家裡柴火燒了一夜,那堆乾糧比餘知了都高。
“天蟲,去後院挖個坑,把不能帶走的都埋起來,省得回頭讓蠻子糟蹋了!知了,你快去歇歇,阿婆出去找阿公,看看外頭的情況。”
餘知了點點頭,回了屋子,熬了一夜腦子卻異常清醒。她翻來覆去,最後還是悄悄起身。
後院的李天蟲還在哼哧挖著坑,一身蠻力,一鐵鍬下去,能刨出比她腦袋還大的土塊來!
餘知了去了灶房,身上拿了三個饢餅,又裝了五個饃,想了想又各自放了兩個回去,藏在包袱裡悄悄出門去了。
上回來,她就記住了路,她彆得不強,腦子記東西出乎意料的好使。
還是那條溪邊。
許是老天都察覺了什麼,不肯放太陽出來。林子裡一下黑了起來,餘知了有些後怕,更多的是後悔,她抿抿唇,“你...你還在嗎?”
周圍寂寥無聲。
餘知了抱緊包袱,“喂!有人嗎?”
沒人回應,餘知了悄悄鬆了口氣,總歸過了良心上那一關,這就夠了。
她悄悄吐氣,轉身就撞入一雙黑得驚人的眸子裡。
“啊!”餘知了嚇得輕叫一聲,後退幾步,“你...你...你彆過來!”
麵前一頭亂發,衣不蔽體的人不是上回的怪人又是誰?
他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餘知了大著膽子打量他,他身上的傷痕,又多了。臉上都是血跡,就這麼直勾勾看著餘知了。
“你...你的家在深山裡嗎?為什麼老在林子外緣碰著你?”
怪小孩沒有反應,原地蹲坐下來。
餘知了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跟著緩緩蹲了下去,“你要是能聽懂我說話,就點點頭成嗎?”
怪小孩頂著一張看不清長相的花臉朝她齜了齜一口白淨的牙。
餘知了下的往後蹲走了幾步。
見她被嚇,怪小孩咧了咧牙,明顯是在樂。
“你...你能聽懂...我們這兒要亂起來了,這裡有些吃的,你...你要嗎?”餘知了一邊說一邊把手裡的包袱遞過去。
對方一把奪過,打開掏出一個饢餅就往嘴裡塞,餘知了目瞪口呆,那饢餅乾的連李天蟲嚼著都費勁兒,這人的牙...比阿婆的菜刀還快...
他坐了下來,一雙精瘦的腿排開,滿是傷痕的身體就這麼展露在餘知了麵前,她正要開口說話。
卻見對方聳聳鼻子,滿是凶意的眸光投射過來,餘知了還沒有反應過來,他一個飛撲,餘知了緊緊閉上雙眼,再睜開時,隻見對方手裡一邊拿了半截蛇,嘴裡還在冒血。
餘知了驚叫一聲,翻身就跑開幾米遠,“你...你...”
對方眼裡未散的嗜血的凶意驚得餘知了咽下了問他要不要跟著一起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