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謝靖在宋家是否學到了什麼,總歸都是有一份師生情誼在,在這個看重名聲的世道,對宋家姐妹來說都會是一個保障。
宋元霜心下微動,連趙叔都記得謝將軍,她低聲詢問:“謝將軍以前是什麼樣的?”
趙叔遲疑了片刻道:“沉默寡言,不善言辭的。”
要不是他那張棱角分明的臉,恐怕趙叔也不會注意到他。
對於趙叔這種曲部來說,記住他們的身份恭敬對待就是,他們並不會在宅內學習,能和這群少爺們見麵的時間也少。
要是宋元霜問謝家宗子謝崇,他還能說上兩句,可謝靖的話,隻曉得這些年跟著謝父立下戰功無數,北方一片,全部收入囊中。
宋元霜想到剛剛一見麵謝靖對她說的話,一時間又覺得看起來謝靖對她的態度好似並不太好。
難道她以前得罪過他嗎?
可惜了,什麼都記不起來,思緒無果,隻能輕輕歎一口氣。
宋元霜在火光中揚起臉,瞧見少了幾十人的隊伍,心下又是一沉。
聲音輕輕:“趙叔,等到了漁陽,記得把撫恤的錢再發一份給他們的親人吧。”
趙叔瞧著宋元霜有些怔怔的神情,想要提醒她,宋公把已經成家的曲部,按照意願留在了當地,如今能夠跟著她來的,幾乎都是孤身一人準備去漁陽搏一個前途的。
出發之前,就已經給過了一筆。
可目光落在圍繞在外圍的人,最終沒開口,隻道:“喏。”
宋元霜神情緩和,如釋重負般的望著火堆。
剛準備撐起身子,就見薑維永走了過來,朝著她行了一個禮:“夫人。”
宋元霜站起身,柔聲道:“薑準將不用多禮,您過來是有什麼事嗎,可是謝將軍有什麼交代?”
這樣近距離的說話,薑維永更能清楚的感覺到宋元霜的不同。
簡直像是兩個人。
“隻是疑惑宋公那邊是否需要幫忙?若是需要,將軍可派人......”薑維永還沒說完,就看宋元霜的表情變得有些澀然。
柴火燃燒,發出一聲劈啪的聲響。
宋元霜眉間輕攏,低聲道:“無事,就是父親已於四月前病逝。”
薑維永有些失神:“宋公已病逝?”
宋元霜頷首,看出他的驚訝,道:“父親不想張揚,甚至還沒有告訴本家,隻在七日前,派了書信去。”
眾人都說,宋父近幾年的脾氣大變。
喪妻後閉門不出,把所有人都驅離,閉門謝客,勸告安慰的人來了一波又一波,可最終都沒有效果。
幾年下來,原本來往眾多的門庭,漸漸就冷清下來。
曲部也離開不少,隻剩下過往的舊人。
宋元霜摔醒來後,就瞧見那憔悴單薄的中年男人小心的撫著她,“阿意,阿父的阿意,還好你沒狠心的丟下阿父。”
而在得知宋元霜失憶後,他在靜默片刻後,又安撫著她:“阿意記不得那些痛苦的記憶,多好。”
他們相處不過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宋元霜就已然感覺到了他對她全然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