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軍們各自蹲下,打濕著棉布擦著輕甲上的血跡。
宋元霜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被人領著走到了溪水的最上遊,蹲下身子把手上已經乾涸的血洗淨。
山間的溪水帶著十足的涼意,在炎日下,讓人忍不住貪戀。
感覺手指冰涼了,宋元霜才起身擦了擦手。
一轉身,她就看到了謝靖從身後走來,在陽光下,他身上的血跡更加明顯,斑駁的灑在黑甲上。
離得近了,就看他把黑色的輕甲卸下丟在了水裡。
血色順著水流衝下去,讓黑色輕甲恢複原本的顏色。
“害怕的話,回馬車上去。”
謝靖蹲下身子,頭也沒回,說著把刀鞘上的血跡和手臂護甲的血跡都給洗淨。
宋元霜沒走,而是站在原地。
等洗完那血跡後,謝靖才起身轉頭看她。
宋元霜看著他,禮貌詢問:“將軍沒有受傷吧?”
男人手提著輕甲,把那水珠都甩了出去,放在腿邊,沉著眸問她,“夫人希望我受傷還是不受傷?”
宋元霜蹙了蹙眉:“當然希望將軍沒有受傷。”
她甚至希望黑甲軍的所有人都不要受傷。
謝靖不可置否的把手臂的護甲給戴上,宋元霜瞧著他單手係著帶子模樣,想了想還是走上了前,手指接過那帶子,給他綁上:“我來幫將軍。”
細白修長的手指領著係帶綁過手臂,不一會兒就綁好了一隻。
從謝靖的手心拿過另外一邊的,宋元霜一邊觀察著另外一隻手一邊又仔細的給他係上:“這樣緊可以嗎?”
男人淡聲:“嗯。”
“夫人的贖罪倒是越來越熟練了。”
宋元霜才剛鬆手,就聽到他這麼說。
這算是誇她有眼力見嗎。
她把手放下,收到身側,瞧著謝靖把刀鞘彆好,還是轉過頭,低聲道:“不是贖罪。”
“是感謝您。”
說完她徑直走了回去,留下謝靖神色不明的站在原地。
回到馬車上,她立刻用冰涼的手抵在了額頭上,隱隱有些後悔。
剛剛多嘴了,不該這麼說的。
不論是贖罪還是感謝都沒有意義。
很快,馬車再一次行駛起來,這次是趙叔在車外邊說,“小姐,剛剛薑準將說,要全力趕去豫城,夜間也會趕路。”
宋元霜道了一聲知道了。
所以這是今天不用再去給他推拿的意思了吧。
馬蹄聲如悶雷般在地麵作響,黑騎和馬車飛快的行駛在官道上。
天色早已暗淡如玄空,隻剩下月色披在人的身影上。
“將軍,夫人他們的馬快到極限了。”薑維永從後方趕來,“這樣下去恐怕會耽誤時間。”
謝靖拽著韁繩的手緊了緊,沉聲道:“分兩路,你和於山帶著人守著她,我帶著一路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