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劉乞還不忘阿諛奉承:“將軍略施小計,便有如此成效,古之名將如韓、白、衛、霍豈能及也。”
他與王鎮惡、沈田子、傅弘之等人不同。
王、沈、傅名為劉義真的僚佐,實則隻認劉裕為主。
但劉義真卻是劉乞的天,他對劉乞的觀感直接決定了劉乞的前程,乃至生死。
劉乞自然要變著法的哄主子開心。
劉義真汗顏:這劉乞也太能吹了,說什麼韓信、白起、衛青、霍去病都比不上自己。
但又不得不承認,劉乞給到的情緒價值確實讓他身心愉悅。
誰不愛聽奉承話,但如果當真了,可會惹人恥笑。
這一點劉義真還是清楚的,他連連擺手:“人貴有自知之明,這些話就不要對外人說了。”
劉乞堅持己見:“將軍未滿十二,便能督率數萬大軍與強敵對壘,而韓、白、衛、霍在這個年紀又有什麼作為。”
“越說越不像話了,行了,你且退下吧。”劉義真心裡暗爽,卻板著臉揮手屏退劉乞。
注視著劉乞離開的背影,劉義真陷入了沉思。
劉乞這人在曆史上的名聲並不好,原主與王修的矛盾激化,就是劉乞從中作梗,是他因為賞賜被王修裁減,心生怨意,故而蠱惑原主:王鎮惡想要作亂,所以沈田子殺了他,如今王修殺沈田子,也是想要作亂。
但劉義真並不打算因此疏遠劉乞。
這人私心很重,心胸狹隘,絕對稱不上好人,但有時候,手底下必須要有這樣的人。
奪嫡從來不是一件偉光正的事情,總有些上不得台麵的陰謀需要人做,一些自己不能背負的罵名,需得人背。
至於事後會不會被卸磨殺驢,就得看主子念不念舊情。
午後,段宏得了王修的最新指示:即刻讓王鎮惡分兵護送劉義真返回。
他與王鎮惡聯袂來見劉義真,不曾想,這位少年將軍卻耍起了無賴。
“二位,義真年少體弱,勞累致疾,實在寸步難行...”劉義真說著,還咳嗽了兩聲,故作虛弱地繼續道:“倉促啟程,隻怕會加重病情,性命不保。”
王鎮惡臉都黑了,他最怕的就是劉義真賴著不走。
段宏看劉義真麵色紅潤,自然清楚這家夥是在裝病:“府主,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兵事凶險,並非兒戲,府主若在前線,王司馬等人難免分心,恐誤大事,還請府主以國事為重。”
“讓我再養幾日,早晚必隨參軍返回。”
段宏不肯,執意要讓劉義真儘早啟程。
但劉義真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滿道:“參軍莫要欺我年幼,不曉軍事,如今我軍儘出,夏賊先鋒不過二萬,豈敢主動來攻,必是我進敵退,一時之間打不起來,隻是僵持而已,讓我多養幾日,誤不了事。”
說罷,劉義真重新躺下,他側過身子,背對著二人。
擺明了死豬不怕開水燙,任你怎麼催促,他就是不走。
有本事,你們把我綁了,遣送長安。
段宏無奈,隻得看向王鎮惡求助。
但王鎮惡能有什麼辦法,能管教他的隻有王修而已。
王鎮惡歎氣道:“火速回稟王長史,讓他親自來一趟吧。”
段宏無奈點了點頭,一物降一物,眼下隻能讓王修出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