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終於明白了劉義真的決心與付出,他知道,如果堅持阻攔,隻會迫使劉義真動手殺了自己。
心底幽幽一歎,王修沉默以對。
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態度,他不讚同劉義真的計劃,但也不會反對。
劉義真朝著王修頷首一笑,又看向王鎮惡等人。
眾人一齊起身,拱手道:“下吏謹遵府主之命!”
王鎮惡、沈田子他們都是軍中宿將,當然明白這是一次難得的戰機,如今沒有了顧慮,不必擔心劉裕事後怪罪,自然不再猶豫。
劉義真見狀,大喜:“好!我等同心同德,何愁夏賊不滅。”
眾人統一了想法,便開始爭論起了這一場伏擊戰應該怎麼打。
首先,便是赫連璝究竟會從哪裡渡河。
渭北大部分地區都投降了胡夏,但渭南依然在晉軍的控製之下。
人到一萬,無邊無沿,何況是騎兵,渭南畢竟是晉軍的地盤,夏軍一旦在渡河後進行大範圍的轉移,必定會走漏風聲。
搞清楚了夏軍會在哪裡渡河,便能對他們伏擊的區域有一個大致的猜測。
王鎮惡笑道:“何需我等費心去猜,不妨為他指定地點。”
劉義真饒有興趣地看向王鎮惡,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王鎮惡侃侃而談道:“我軍可在長安以西廣布哨騎,同時設置簡易烽火,監視渭水北岸,夏賊便隻能在長安以東尋找淺水處涉水南下。”
劉義真聞言暗讚:不愧是被唐、宋設廟祭奠的名將,果然有兩把刷子。
晉軍監視渭水北岸,並不會引起赫連璝的警覺,畢竟是要護送劉義真返回長安,再怎麼謹慎小心都不為過。
同時,廣布哨騎也可以掐斷赫連璝與南岸細作的聯係,掩護伏兵東出。
由於劉回堡至長安一線,都會設有簡易烽火,但有情況,便可舉火燃煙以示警,正如王鎮惡所言,赫連璝就不能選在長安以西渡河。
沈田子附議道:“臨近長安,夏賊以為我軍鬆懈,下吏若是赫連璝,必定算準時間,由寡婦渡南下,而後在長安城外截殺我軍。”
他雖是南人,但在關中數月,對渭水的水文倒也有所了解,寡婦渡水流平緩,且在長安東北方,正適合人馬涉水而過。
王鎮惡瞥了沈田子一眼,沒有和往常一樣譏諷沈田子。
他這人公私分明,二人雖有私怨,但沈田子所言在理,王鎮惡並不會因私廢公。
劉義真很滿意這一幕,劉裕為他安排了一個豪華的留守班底,就應該群策群力,共禦外患。
“就依王司馬所言,今夜儘遣哨騎,五裡設一烽火,片板不許下水!”
所謂烽火,並非烽火台,隻是為了示警而已,臨時搭設篝火,能夠燃起狼煙即可。
“喏!”
眾人齊聲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