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軍東出,沒敢太靠近渭水,但斥候很快發現了在南岸警戒的安定騎卒。
赫連璝親自來到北岸觀望,不由又喜又憂。
喜的是晉軍如此慎重,劉義真必在返程的隊伍裡,憂的是晉軍嚴密監視北岸,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悄無聲息的過河,一旦驚動了南岸的哨騎,烽煙相連,晉軍有了防備,襲殺劉義真的難度也會大大增加。
赫連璝策馬返回軍中,王買德問道:“殿下,南岸形勢如何?”
“哨騎廣布,我軍難以密渡渭水。”赫連璝搖頭道。
一旁的赫連昌聞言,笑道:“阿兄,儘管東出便是,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封鎖整條渭水。”
赫連璝深有同感,晉軍總會有疏漏的地方,他大聲道:“傳我軍令,全軍上馬,繼續前進!”
一聲令下,二萬將士策馬疾馳,馬蹄聲如擂鼓,揚起漫天灰塵,不過因為距離北岸較遠,南岸的安定騎卒並未察覺。
......
張繼元打著哈欠,在隊伍裡無精打采地走著。
他的好友趙承業小聲地發起了牢騷:“桂陽公隻顧自己快意,如今卻讓我們受苦。”
他們是護送劉義真返回長安的軍士,雖然有車馬拉拽甲仗,不用全副武裝的行軍,但長途跋涉總是一件辛苦事,比不得在劉回堡大營養精蓄銳。
張繼元是個渾不吝:“彆抱怨了,你我本就是廝殺漢,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累,等到下輩子投個好胎,咱也隨心所欲。”
他十六從軍,如今二十出頭,尚未娶妻,家中父母有兄弟照料,這家夥了無牽掛,生死都能看開。
但趙承業不同,他年紀與張繼元相仿,父母給他娶了一個妻子,北伐前,妻子已經懷了身孕,算算時間,早就過了產期,但他至今不知妻子是否平安生產,生的是兒是女。
心裡有這麼多的牽掛,恨不得立馬飛回南方,卻被留在了關中,當然滿腹怨言。
他瞪了張繼元一眼,嫌棄道:“大戰當前,說什麼投胎,真是晦氣。”
張繼元嘿笑道:“都是刀口舔血的人,有什麼忌諱的。”
趙承業不理他,遙目向前,隱約能看到那輛警衛森嚴的驢車,劉義真就在車上。
‘如太尉一般的人物,怎麼會生出這樣的兒子。’趙承業滿心疑惑。
魏晉南北朝重視血統,講究的就是一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很顯然,劉義真的胡作非為,讓軍士們很不滿,但礙於他是劉裕的兒子,所以隻敢在背地裡議論。
大軍行至鹹陽郡境內,距離長安尚有六十裡,此時已是午後,沈田子傳令就地紮營,劉義真不住當地驛館,於他而言,沒有比軍營裡更安全的地方了。
晉軍一日行軍四十裡,速度不算慢,畢竟渭南地勢平坦,道路易行,不是在走崎嶇的山路。
古代的常行軍,一般日行三十至四十裡。
這樣的速度,既保障士兵的體力不會因為趕路而過度消耗,也不必擔心輕兵疾進,遭遇伏擊。
至於後方的王鎮惡、傅弘之的隊伍則牽馬而行,速度不比前麵的步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