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王鎮惡要與傅弘之交心的原因。
他怕傅弘之明日豬油蒙了心,遇到挫折,就想著退縮,不肯拚死奮戰。
王鎮惡笑道:“仲度之言,我記下了,王某拭目以待。”
二人就此彆過。
傅弘之待他走遠了,撇了撇嘴,暗道:‘王鎮惡自作聰明,如此淺顯的道理,我又何需你來點化。’
事實上,傅弘之很清楚,劉義真將來一定會對世子之位發起衝擊,與劉義符交惡。
劉義真在關中表現得越好,就會越遭劉義符的嫉恨,不僅嫉恨他,還會連帶著不滿那些輔佐劉義真做出成績的將吏。
將來劉義符即位,如何肯重用他們。
但如果傅弘之三心二意,在明日的戰鬥中有所保留,那也彆等劉義符即位了,劉裕首先就不會放過他。
從古至今,奪嫡既是大風險,又有大機遇,潛邸之臣這個名頭的含金量,懂的都懂。
王鎮惡並不知道傅弘之正在腹誹他,回到軍營,王鎮惡不帶休息,他點齊五千騎卒東出,人銜枚,馬裹蹄,待行至長安西郊,在哨騎的掩護下夜渡渭水,藏身於五原陵。
今夜,夏軍渡河向南,一支晉軍渡河向北,都在為明日的大戰做準備。
......
經過一夜的休息,第二天,劉義真起得很早,將士們用過早飯後,沈田子沒有急於揮師東出,而是集結了軍中將士,與王修、段宏等人簇擁著劉義真走上了將台。
今日將有大戰,自然要讓士兵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夏軍來襲,打得他們措手不及。
“諸位!”劉義真扯開嗓子喊道:“你們應該都見過我,我是安西將軍劉義真,也是太尉的兒子!”
聽到太尉兩個字,將士們無不肅然起敬。
劉裕這些年南征北戰,攻必克,戰必勝,鑄就了無上的威名。
當年王鎮惡征討劉毅,兩軍交戰時,王鎮惡讓將士們謊稱是劉裕親自帶兵,劉毅的軍隊信以為真,惶恐不已,爭相潰逃。
如今營中的七千將士可能輕視劉義真,但當他提起劉裕時,哪還敢吊兒郎當。
劉義真很滿意他們的轉變,繼續喊話:“我知道,你們之中有很多人在背後非議我,認為我任性妄為,連累你們遭受行軍之苦。”
一些曾經抱怨過劉義真的將士害怕了,以為他今日集結將士,就是為了打擊報複,揪出那些非議之人。
不過,劉義真很快就打消了他們的顧慮:“但是你們都看錯了我劉義真,此行,我是以自己為餌,引誘夏軍來攻!昨夜夏賊已經渡河,就等著在我們入城的時候發兵襲殺。”
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沈田子不悅,喝道:“肅靜!”
待眾人安靜下來,劉義真從容笑道:“我軍有備,而賊無備,以有備算無備,此戰必勝無疑!諸軍!我一小兒尚且不懼,你們難道畏敵如虎!
“今日,我將在陣中督戰,諸位是勇是怯,本將軍都會看在眼裡。
“奮勇殺敵之人,我會為你們請功,不用擔心功勞會被埋沒。
“臨陣退縮之人,我亦不會輕饒,我將稟明父親,罪及家眷。
“現在,你們告訴我,是要提著夏賊的首級領賞,封妻蔭子,還是連累父母妻兒無辜受此橫禍!”
此前,軍中士氣實在低迷,劉義真不得不一手蘿卜,一手大棒。
沈田子率先振臂高呼:“削平夏虜!有我無敵!”
眾人亦隨之呐喊,聲震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