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快撤!往來路撤退!去寡婦渡!”
夏軍逃得狼狽,而傅弘之與王康也無暇去拜見劉義真,帶著晉軍騎兵跟在夏軍身後追擊。
但他們的目的並非是殺傷夏軍,隻是驅趕夏軍。
劉義真為夏軍選擇的葬身處並非長安城郊,而是夏軍南渡之所——寡婦渡。
王鎮惡的五千騎兵如今就在渭北守株待兔。
劉義真讓人喚來沈田子,說道:“夏賊正被傅司馬驅趕,已如驚弓之鳥,沈參軍,速速下令舍棄輜重,尾隨追擊。”
此前還在奮戰的晉軍步卒,自然也不能就此淪為看客。
一旦赫連璝回身交戰,傅弘之的五千騎兵不一定是對手,劉義真需要確保萬無一失,讓夏軍急於渡河逃命,不敢再戰,所以追兵不能少。
沈田子明白其中道理,但他不許劉義真跟隨,亂戰跟防禦戰不同,兵荒馬亂的,根本顧不上劉義真。
“下吏自帶五千將士追擊夏賊,還請府主領著餘眾,運送傷兵入城。”
劉義真自覺勝局已定,也沒有執意參與追擊:“如此甚好。”
得了劉義真的同意,沈田子當即點齊五千將士向著東北方向追去,而劉義真也不管輜重,帶著其餘將士往長安進發。
......
長安城頭,目睹夏軍敗走,繞城而逃,劉義真的四府幕僚們心思各異。
那些倒向胡夏的關中士族內心慌張,尤其是為夏軍提供掩護的韋華,幾欲昏厥。
隻要晉軍捉到活口,他乾的事情就不可能瞞得住。
畢竟昨晚夏軍可是躲藏在了韋氏塢堡。
甚至他也不能保證京兆韋氏上上下下都跟他一條心。
夏軍強勢倒還好,如今夏軍敗了,指不定有多少人被動搖。
更何況,如今一場大戰下來,怎麼可能沒有活口。
韋華一念及此,哪怕是正月裡的天氣,寒意未消,也流了滿頭大汗。
正當韋華驚恐不已的時候,王修笑道:“府主來了,諸位同僚,都隨我出城相迎吧。”
此前曾有人提議出城迎接劉義真,卻被王修駁斥,甚至言語之間,似乎對劉義真的怨望不淺。
現在看來,王修分明是在演戲。
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腹誹他,暗罵老狐狸。
但也隻能壓下不滿,跟著他走下城牆。
長安西側有三道城門,劉義真走的是居中的直城門。
城門緩緩打開,僚佐們一齊湧出,王修激動不已,拱手作揖道:“府主神機妙算,今日一戰破敵,下吏為府主賀!”
眾人之中,無不驚掉了下巴。
今日之事,居然是出自劉義真的謀劃?
唯獨杜驥神色不變,昨夜與劉義真一番長談後,他就已經料定了這位少年將軍絕非此前表現的那樣不堪。
如今王修的賀詞,也不過是佐證了杜驥的猜想。
劉義真走下驢車,扶起王修,目光環顧眾人,最終落在了韋華的身上,笑道:“原來韋彆駕也在。”
韋華腿腳一軟,若非孫女婿杜驥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隻怕連站都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