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璝魂不守舍地走出行宮,路遇酒泉公赫連倫。
二人是同母兄弟,但因為赫連勃勃偏愛赫連倫,使得赫連倫覬覦儲君之位,所以兄弟失和。
赫連倫此前鎮守外祖父沒弈乾的故地高平川(寧夏南部清水河),如今是奉赫連勃勃之命,帶兵南下。
“臣弟見過殿下。”赫連倫行了一禮,他的嘴角上揚,唇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聽聞殿下敗於寡婦渡,臣弟擔心父王責罰,特來勸解。”
說著,他上下看了看赫連璝,長舒一口氣道:“好在殿下無恙,臣弟也就安心了。”
赫連璝縮在袖內的雙手緊握成拳,他如何不知道這位胞弟其實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隻是他需得忍耐,不能發作。
“阿弟能有這份心,愚兄甚慰,父王三日後就將親征,阿弟務必早作準備。”
“這是當然,我可不會犯輕敵的錯誤。”赫連倫似笑非笑。
顯然,就隻是赫連璝前往行宮麵見赫連勃勃的一會功夫,前線慘敗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赫連璝帶回了二千多騎兵,不可能堵住所有人的口。
“如此,我便期待阿弟南下後的表現。”說罷,赫連璝不再理他,袖袍一甩,快步而去。
赫連倫注視著兄長離開,暗道可惜,為何偏是赫連璝逃了回來。
......
叱乾羅引是赫連勃勃摯友叱乾阿利之弟,同樣也是赫連璝的丈人,為征南將軍,如今隨駕在安定。
聽說女婿離開了行宮,叱乾羅引急往太子住所,因為他與赫連璝關係密切,得以暢通無阻地進門。
行至院落,聽得書房裡傳來清脆的碎裂聲,知道赫連璝是在拿裝飾的瓷器撒氣,他來到門前,朗聲道:“殿下,老臣叱乾羅引求見。”
書房裡瞬間安靜下來,不久,赫連璝打開門,麵色如常道:“原來是丈人到訪,快請進。”
若不是書房內滿地狼藉,很難看出赫連璝先前是在發泄。
叱乾羅引進門後,赫連璝吩咐親信把守院落,不許任何人接近。
書房的門被合上,不等叱乾羅引發問,赫連璝便抓緊了他的手,哭道:“還請丈人救我。”
赫連璝指望不了母族,他與赫連倫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破多蘭部不會因為赫連勃勃要廢赫連璝,改立赫連倫,而與赫連勃勃反目。
他隻能向妻族求助,眼下赫連璝隻能信任叱乾羅引了。
以他們二人的親密無間,不需要拐彎抹角。
叱乾羅引歎道:“殿下失寵,臣也被罷免了司隸校尉一職,天王如今防著我們,老臣尚且不能自保,如何能對殿下施以援手。”
赫連璝擦乾眼淚:“不!我們還有一條路,我欲兵諫父王。”
叱乾羅引大驚:“安定現有七萬步騎,如何能夠兵諫,殿下不可魯莽。”
論及在軍隊裡的影響力,赫連璝難望赫連勃勃的項背,除了他自己的親兵,沒人願意謀反。
赫連璝冷笑道:“三日後,父王將會親征長安,此戰若敗,便是天賜良機。”
叱乾羅引瞠目結舌,但考慮到赫連璝的處境,倒也能夠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