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子裡,是個巴掌大的玻璃瓶。
灌滿水的瓶子裡頭,遊蕩著一隻活物。像是縮小了的龍,又像虎,有時候還像猴子。
遊來遊去,變幻不已。
小夷好奇地拿起來,細細觀看,“它吃什麼東西?”
高朝世莞爾一笑,“秘鑰看上去是活物,實際上隻是表象。兩半個鑰匙合並,便定型為一把鑰匙。”
“奧,老高你保管好這一半,等我找到另一半了。咱們再去一趟。”
小夷依依不舍把水瓶放入盒子裡,大大咧咧道。
高朝世又將匣子抱入後殿。
高朝世回來,三人相視無言。隻憑一半鑰匙,是打不開長安地宮的。
過了一會兒,太後開口道:“與真兒登位相比,區區《五行術》算得了什麼?遊天一若真心效力,等找到另一半秘鑰,帶他進去便是。”
高朝世點頭,深以為然。
小夷哂然道:“便是沒有秘籍,我也能將他的坎離玄功威力提升三成。”
“哦?”高朝世眼睛一亮,“如此一來,那便更好了!”
微一沉吟,高朝世又道:“今天下午,不良人那裡發生了一樁詭異之事。”
說著,就把三十六名不良人去西域查探可疑馬戲團,在隴州驛全部死亡之事說了出來。以及後來全守忠中了魂毒回來傳話後暴斃,遊天一打算親自去隴州等詳細陳述。
“這些賊子,用此等喪心病狂的瘟毒,流毒人間,也不怕遭天譴!小高,你把他們給我殺了!”太後顫顫巍巍怒罵。
太後對當今皇帝無感,他的死活不在她考慮範圍,但卻對百姓是發自內心地視若子民。
“嗻。老奴會暗中跟隨遊天一前往,把這些毒蟲處理掉。”
高朝世躬身道。
“順便讓他們也帶上真兒,讓他曆練一番。不過,你可得保護好他。”
太後又道。
“嗻!”高朝世躬身領命。
小夷在聽完高朝世有關魂毒的講述,一直蹙眉思索,忽地開口問道:“皇帝到底死了沒?老高你去看過沒?”
“自然去過,但皇帝寢宮有那禿驢守著,雜家根本無法靠近。”高朝世沉聲道:“但這魂毒製法,雜家略懂一二。要是真像我推測那樣,皇帝現下應該是不死不活的離魂狀態。嘿嘿,怕是再難以回魂了。”
太後冷冷道:“他本來就得位不正。屍位素餐多年,活著和死了也沒甚區彆。現下更好!正好給真兒騰出位置。離大朝會還有四天,以崔賤人的尿性,定有動作。我們要提前布局,小夷,你有何計劃?”
“我的計劃,需要一個人!”
小夷的兩隻碩大瞳孔又開始變幻,如同一隻貓,聲音也充滿了莫測之意,“這個人,既要靠得住,官位還不能低,至少不受製於崔賤人的兄長。這樣,才能把阿真推到台前。”
太後和高朝世對視一眼,幾乎同聲道出,隻是說出的名字不一樣:
“叔夜!”
“歸相!”
小夷疑惑地看著他們,“這兩人,哪個更靠的住?”
太後嗬嗬一笑,“他倆是一個人!便是我大唐門下省侍中,歸叔夜,也是朝中唯一敢抗衡崔岫的人。”
高朝世笑眯眯道:“隻是,還得請太後親自走一趟,拜訪一下這位歸相的母親。”
“為了孫兒,莫說走一趟,便是走十趟又如何?再說,我也三十年沒見過這位老姐妹了,著實想念的緊!”
說到後麵,太後神色裡帶著一絲惆悵。
……
吃完晚食的寧真,此時正在上房試穿二統領給的寶衣。
寶衣似是用某種金絲織就,極具伸縮性,穿到裡麵輕鬆自如,絲毫不顯臃腫。不由得再度感念二統領對自己的好。
恩,若真對自己負責一輩子……自己也是願意的。
寧真幸福地想。
他哪知道,這件金衣,是高朝世交給遊天一,遊天一又讓阿古依以自己的名義送給他的。
寧真對寶衣愛不釋手,索性一夜未脫,穿著睡著了。
二統領說辰時出發,第二天卯時寧真就起來了。
穿戴整齊,洗漱乾淨,到院子裡邊練呼吸,邊等待召喚。
是了,還沒告訴老師自己要出差,這兩天不在。要不要先去趟興慶宮呢?
正猶豫間,忽見紅影一閃,二統領俏生生地站在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