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真在前世武俠、仙俠小說沒少看,此時聞聽師父發問,挺起胸膛,大聲道:“劍行殺道,能殺人就是好劍!”
“下乘!”裴旻沉下臉。
“劍道修行至極處,萬物皆可為劍。”這是來自古龍小說的靈感。
“萬物皆為劍,就是萬物皆不是劍。簡直糊塗!”
寧真看到師父有點生氣,心裡一慌,忽的眼睛一亮,朗聲道:
“劍者心也,君王劍之所指,天下莫敢不從;匹夫劍之所揮,可血濺五步;君子仗劍,執之以禮,以劍行直道;俠士用劍,斬儘四方不平,心中塊壘全消!是故劍者為凶器,但用之正則正,用之邪則凶。”
裴旻撫掌大笑,“俠士用劍,斬儘四方不平,心中塊壘全消!此言大妙。哈哈哈,雖不中,亦不遠矣!”
殊不知,這段話這是寧真在一本武俠小說上看到的。本就印象深刻,此刻情景下,隨口道了出來。
“那什麼是心?”裴旻又問。
寧真撓撓頭,師父老是跟自己打機鋒,學殺人術和這些深奧思想有啥關係,自己又不是學哲學。
這問題就複雜了吧。
便試探著道:“無善無惡心之體?”
陽明心學的四句教寧真還是知道的。
裴旻搖搖頭。
“萬法皆空,唯心所造。”寧真就差合十念阿彌陀佛了。
裴旻皺眉,輕斥道:“我們又不是和尚,莫要說此等不知所謂的屁話。”
“那師父,你告訴我什麼是心?”寧真苦著臉道。
裴旻仰頭想了片刻,臉上一片茫然,緩緩歎道:“其實,為師也不知。聽你剛才對劍的感悟頗妙,便想聽聽你對心的感悟。”
寧真翻了個白眼,心道師父你不知道的東西,你還問我?那你咋教我?
“不過,我倒是知道心劍修煉的三重境界。這第一重,是先找到我;這第二重,是找到心;第三重,便是找到劍。哎,我的修行出了點問題,第一重和第三重已經找到,第二重,那心,尚未找到。”
啊?
還有這種功法?
居然能跨越境界修?
寧真瞪大眼睛。
“你要循序漸進,不然會修得神經錯亂,癡怔癲狂。”頓了頓,裴旻又道:“除了三重尋找,還有一事不得不明,心劍和肉體強弱、真氣功力沒關係,其威力大小全看念力。至於念力修行之法,待會兒,我會在夢中傳授於你。”
說完,自己往床上一躺,閉著眼睛指了指寧真那張床,示意他躺下,“可以開始了!”
怎地在夢中傳功?
清醒時就不能傳麼?
不解地看著老師高朝世。
高朝世笑眯眯指了指床,寧真無奈,躺了上去,閉上眼睛。
兩張床中央,有個高約三尺的供桌。
供桌上的香爐內,插著一支尺許長的墨綠色塔香。
上尖下粗,頂部尖處如普通線香,底部粗處有大拇指粗。
高朝世掏出火折子,砰地點著了香。
隻見青煙嫋嫋而上,直衝穹頂,自上而下,如煙雨般垂落。
室內頓時清香一片。
高朝世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靜靜在門外守候。
這是小夷安排的,十二個時辰內,自己必須親自鎮守這裡,讓師徒兩完成傳功。
離此不遠的南薰殿內。
太後好奇地看著小夷在抱著一個黃粱枕頭把玩。這枕頭不是興慶宮的,興慶宮沒這麼寒酸的枕頭。
用陳舊的土布縫製,一股子粟米味兒。一看就是農家百姓粗手所製。
“小夷啊,你若喜歡枕頭。哀家讓少府監送些好的,繡枕、玉枕、木枕、金銀枕、陶瓷枕、水晶枕,什麼沒有,非要抱著個黃粱枕玩麼?”太後道。
“那些枕頭不行。”小夷頭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