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見馬千罡不說話了,知道自己沒有勸動這個少年。
他就在馬千罡身邊,也是席地而坐,醫療室除了治療倉,還真就沒有什麼座位。
朱玉笑嗬嗬的說道:“我像你這個年紀,也有很多夢想。”
“後來,我發現很多夢想,永遠都無法實現,更多的夢想,其實並沒有什麼意思,就算實現了也就那麼一回事兒。”
“隻有極少數夢想,才值得去追求。”
“我現在放棄了好多夢想,就隻有一個了,你猜猜是哪個?”
馬千罡根本不熟悉朱玉,哪裡能夠知道,這位年輕的教授,究竟有什麼夢想,又放棄了什麼,留下了什麼?
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
朱玉嗬嗬一笑,說道:“我就隻希望自己能夠練成天下最鋒利的劍,斬斷……自己。”
馬千罡頓時有了點興趣,問道:“自己怎麼斬斷?”
朱玉莞爾一笑,說道:“我想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把過去的自己完全拋開。”
馬千罡想了想,說道:“您是遇到了什麼難過的事兒嗎?”
朱玉微微訝然,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是第一個猜到我想法的人。”
“我的確遇到了很難過的事兒,但生活就是這樣,不管怎樣難過,都得要過下去。”
“我……”
“原來那個我,是真的過不得下去,我隻能把自己換成一個新的,才有勇氣過下去。”
馬千罡知道,這個年輕的教授,是真的有故事,可惜自己沒有酒。
他上輩子的記者習慣發作,舉了舉手,說道:”沒有酒,隻能虛擬一下。”
朱玉笑了,他現在也覺得小馬兒真有點意思。
他隨手一拂,劍意如寒霜,從空氣中汲取了兩團水氣,遞了一團給馬千罡,說道:“用蒸汽水代替吧。”
這一手神功,當真神妙若斯。
馬千罡抓過一團水氣,吸了一口,說道:“雖然您是來勸我,轉入諸夏大學,但是我覺得,您也想要找個人,說一說自己的事兒。”
“我要等同學出治療倉,您要多勸我一會兒,反正說什麼都是說,何不說說您的故事?”
朱玉悠然吸了一口水氣,良久才歎息一聲,說道:“我曾是個黑武者。”
“後來遇到了一個女孩子,我其實也不算怎麼愛她,隻是她就讓我有個一個安定下來的想法。”
“我偽造了身份,娶妻生女。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自己絕不會改變,但女兒出生的那天,我忽然痛徹前非,陪了她們娘倆幾個月,去投案自首了。”
“我天份還真可以,得到了諸夏官方的看重,頒發了特赦令,還讓我有了重新工作的機會。”
“我就是這樣,進入了諸夏大學,還成為了一名教授。”
朱玉說的故事,非常之完美,但是馬千罡卻能聽得出來,他平淡之下,隱藏的無儘悲傷,作為資深記者,他可以猜得出來。
這位教授的故事,跟他說的肯定不是同一個。
真正的故事,一定是讓人能說出來“生活就是不管怎樣難過,都得要過下去”的那個。
馬千罡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無儘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