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母子二人走進了院子,陳慶對著陳老爺子行了一個大禮。
陳老爺子是封建大家長,地位和身份畢竟不同。
二嬸立刻湊上前,語調上揚,帶著幾分刻意的驚訝和戲謔:“喲,大嫂今日怎麼有空閒?”
話裡話外,彆有所指。
韓氏撇了撇嘴,沒搭理這個妯娌。
大姑陳金花抬頭瞥了一眼,懶得理會兩人,又默默低下頭繼續摘菜。
唯有楊惠娘看見陳慶,眼中微微一亮,喚道:“阿慶!”
陳慶笑著應道:“表姐。”
在他印象中,大姑為人精明勢利,表姐卻溫柔善良。
他與表姐關係自幼便十分要好。
如今表姐年芳十六,已經在成衣鋪做了三年,眼下已經能獨立縫製繡帕售賣了。
“老大家的,坐吧。”
陳老爺子放下煙杆招呼道。
閒聊幾句後,陳老爺子看著陳慶,歎道:“阿慶啊,你也要爭氣啊。”
他心中暗自搖頭。
陳武自小便憨厚老實,連帶陳慶也顯得木訥遲鈍,在這艱難世道,糊口已是不易,更談何出人頭地。
雖然陳慶沒有什麼出息,但畢竟是自己的孫子。
“趁著年輕力壯,趕緊尋個營生。”
二叔陳文端著長輩架子,語氣都帶著幾分肅然,“不能什麼事都讓你娘操心。”
陳慶看了自己二叔一眼,心中有些無語。
這位在家啃老的主兒,倒有臉來教訓他?
“爹,阿慶還小。”
韓氏連忙開口,切入正題,“所以我想讓他學一門謀生手藝。”
陳老爺子聽到這,點頭道:“學習一門手藝是好事,如果能學成的話,至少在這世道能糊口飯吃。”
看到陳老爺子讚同,韓氏眼中一亮,連忙道:“學手藝需要一筆拜師費,我們娘倆手裡......實在沒餘錢........”
話未說完,意思已明。
陳老爺子眼皮跳了跳,陷入了沉默。
當初陳武他分家的時候,除了簡單的日常用品,基本什麼也沒有帶走。
這些年,他對於老大一家心存愧疚。
尤其是老大代替老二去挖運河,至今沒有消息。
二嬸一聽這話,頓時警覺了起來,“爹,小恒在武館學武,花費極大,這事可不能耽誤了.......”
陳恒在武館學武!?
陳慶聽到這,心中一動。
武館是一個可以學武的地方,不過武館學費十分昂貴,大多數弟子都是縣城內的富戶。
陳金花坐不住了,“爹,小恒什麼時候去學武了?我怎麼不知道?”
大姑的語氣裡有些不滿。
陳老爺子敲了敲煙鬥,緩緩道:“這事兒還沒顧上跟你們說,小恒三個月前去廣昌武館學武,頗有進展,若是一切順利的話,明年便可參加武科。”
說到最後,陳老爺子眼角都是帶著笑意。
武秀才在燕國算是功名在身,便可以減免家中稅賦,這可是很大一筆支出。
如果能夠繼續科考,高中武舉的話,那更是一飛衝天,光宗耀祖,對於尋常人家來說就是祖墳冒了青煙。
二嬸驕傲的就像一隻大公雞,得意的道,“小恒今早練拳時,武館教頭誇他是個好苗子!”
說著掏出一塊綢帕,“您摸摸這綢緞,武館劉師傅的夫人賞的......”
陳慶看見爺爺枯瘦的手指在綢麵上摩挲,渾濁的眼裡泛起光彩。
他知道,那是內城才有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