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站著一座肉山般的身影,油膩的黑袍上沾滿了酒漬和食物殘渣,在陽光下泛著令人作嘔的油光。
他左手拎著個見底的酒壺,右手抓著半隻啃得七零八落的燒雞,嘴角還掛著亮晶晶的油漬,活像頭剛從豬圈裡爬出來的肥豬。
劉長河!
這個煉氣七重天的外門弟子,仗著有個外門長老爺爺,在雜役峰橫行霸道多年。
最關鍵的是,他還搞到了雜役管事的職位,管著雜役峰上二百多號雜役弟子。
兩個月前,就因為江辰打水時慢了一步,被當眾抽了十鞭子,那浸了鹽水的鞭子抽得他皮開肉綻,足足躺了半個月才能下床。
“老不死的,還特麼睡呢?“
劉長河來到屋內,濃烈的酒氣混合著隔夜食物的腐臭味撲麵而來。
“見過劉管事。“
江辰強忍著作嘔的衝動,緩緩起身。
“老東西,後山那三百畝靈田,趕緊去灌溉,記住了…要澆三遍靈泉水,漏下一顆靈草,老子就掰斷你一根骨頭,上不封頂!“劉長河故意拖長聲調,油膩的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江辰眉頭緊鎖:“劉管事,長老曾有過規定,灌溉靈田三個月輪流一次,我半個月前剛剛澆過,為何還要叫我...“
話音未落,劉長河突然大步上前。
唰!
劉長河那張泛著油光的胖臉幾乎貼到江辰鼻尖上。
他壓低聲音,肥手在江辰的臉上拍的‘啪啪’作響,言語中儘是威脅:“老子讓你去你就去,哪來的這麼多廢話!彆忘了…你們這些雜役的月例可都攥在老子手裡…”
江辰強忍著胃裡翻湧的惡心,後退半步:“劉管事說笑了,我收拾一下就去。“
“哼!“
劉長河轉身時故意用肩膀狠狠撞了江辰一下:“小心著點,你們雜役峰所有弟子加起來,也不如一顆靈草珍貴。“
望著劉長河趾高氣揚離去的背影,江辰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他與劉長河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
數年前那場衝突曆曆在目,當時,醉酒的劉長河正在毒打幾個年輕雜役,鞭子抽得他們皮開肉綻,江辰實在看不下去,當眾說了幾句公道話,無意駁了他的麵子,沒想到就此結下梁子。
這個睚眥必報的胖子,從那以後就變著法子找他麻煩。
隨著劉長河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幾間茅屋的破木門“吱呀“作響,陸續探出幾個雜役弟子驚恐的麵孔。
他們像受驚的兔子般縮著脖子,直到確認那個瘟神真的離開,才敢小心翼翼地呼出一口濁氣。
……
江辰站在搖搖欲墜的茅屋前,眉頭擰成了一個結。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已經變得烏黑的鬢角。
這具煥發新生的軀體,與之前那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判若兩人。
三日後還有霍靈這個麻煩...
這個念頭像塊巨石壓在心頭。
霍靈年紀輕輕就已達到煉氣九重天,天賦之高在整個外門都數一數二,若真與她雙修,以她的敏銳,必定能察覺異常。
畢竟,連破三重天的修為暴漲,任誰都會起疑..
江辰的指尖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一旦消息走漏,那些高高在上的宗門長老們,怕是會把他當成稀世珍寶般囚禁起來研究。
到那時,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死更可怕的命運。
幸好..
他瞥了眼劉長河離去的方向,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那個酒囊飯袋滿腦子都是酒色財氣,醉眼朦朧中竟沒發現他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江辰突然眯起眼睛,修長的手指輕撫下巴。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海中逐漸成形,讓他的瞳孔中閃過一絲精芒。
……
江辰回到房間蹲下身子,布滿老繭的手掌顫抖著探入床底,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破舊的布袋。
解開係繩時,幾粒灰塵簌簌落下,露出裡麵靜靜躺著的二十八顆下品靈石。
這些靈石表麵黯淡無光,卻承載著他幾十年的血汗。
作為妙欲宗最底層的存在,他們每個月隻能領到一顆下品靈石的月例。
這微薄的收入,是他們起早貪黑、乾儘臟活累活的報酬。
每一顆靈石都浸透著汗水,記錄著無數個在雜役峰彎腰勞作的日夜。
“老夥計們,該你們派上用場了..“
江辰輕撫著這些靈石,粗糙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其中微弱的靈力波動。
這些年他節衣縮食,除了必要的修煉消耗外,一顆都舍不得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