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姐!睡了嗎?我鑰匙鎖屋裡了!他們今天都不回寢室,江湖救急啊啊啊!”
門外傳來周航標誌性的大嗓門,帶著十萬火急的哀嚎。
唐草草渾身一個激靈,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動作快得帶起一陣微弱的風。
她慌亂地彆開臉,不敢再看秦凜近在咫尺的眼睛。
秦凜的動作也頓住了,眼底深處那抹幽光也瞬間斂去,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他直起身,拉開了兩人之間過分危險的距離。
那股迫人的壓迫感和曖昧的熱度也隨之消散了大半,空氣重新開始流動,帶著劫後餘生的涼意。
“嘖。”秦凜極輕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帶著被打擾的不悅。
門外的周航還在不依不饒地拍門:“草草姐?草草姐?聽見沒啊?救命啊!”
唐草草清了清有些發緊的嗓子:“來了!彆拍了!”
她看也沒看秦凜,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門口。
拉開門的瞬間,周航那張寫滿焦急的大臉出現在門口。
“草草姐!你可算開門了!我……”
周航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站在唐草草身後、值班室陰影裡的秦凜。
“凜哥?”
周航眨巴眨巴眼,看看秦凜,又看看臉頰緋紅、眼神閃爍的唐草草。
再聯想到自己剛才驚天動地的拍門聲,一個極其“合理”的猜測瞬間形成。
他臉上立刻堆起曖昧的笑容,拖長了調子,“哦——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閉嘴!”
唐草草沒好氣地打斷他,臉上更熱了,把手裡那副泳鏡幾乎是“砸”向身後的秦凜,“你的東西!拿走!”
唐草草語氣生硬,帶著明顯的惱羞成怒。
秦凜抬手,穩穩接住飛來的泳鏡。
秦凜目光越過唐草草氣鼓鼓的肩膀,落在周航那張寫滿八卦的臉上。
眼神帶著無聲的警告。
周航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後頸莫名一涼。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把後麵調侃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呃……那個,鑰匙,草草姐,寢室備用鑰匙……”
周航趕緊轉移話題,聲音都小了幾個度。
唐草草轉身去牆上掛著的鑰匙板上找203寢室的備用鑰匙,動作帶著點發泄似的用力。
秦凜低頭,看著掌心裡靜靜躺著的黑色泳鏡。
他修長的手指屈起,指節輕輕敲了敲冰涼的鏡片邊緣,發出兩聲極輕的“叩叩”聲。
然後,秦凜抬眼。
目光落在她纖細白皙的後頸上。
那裡,幾縷碎發被薄汗濡濕,貼在唐草草細膩的皮膚上。
秦凜的喉結幾不可察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秦凜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
他隻是握著那副失而複得的泳鏡,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站在值班室昏昧的光影交界處,靜靜地看著唐草草。
周航拿到鑰匙,道了謝,幾乎是腳底抹油地溜了。
臨走前周航還忍不住又回頭瞄了一眼值班室裡的兩人。
門被重新關上。
值班室裡再次隻剩下秦凜和唐草草兩個人。
方才被周航打斷的氛圍重新彌漫開來,比之前更加粘稠,更加複雜。
那些未儘的言語,那些失控的心跳,那些灼人的目光和指尖的溫度,都沉甸甸地壓在空氣裡,無聲地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