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劉啊,聽說南邊有狐族餘孽打過來了~”
“打過來就打過來,怕什麼?”
“我們金東堡離南邊可遠得很呢~”
玉興五百八十八年,隴山以南,玉觀以西,金東堡外。
絲苔茂盛生長,若玉色絲綢般隨風飄蕩。
如今已是深秋九月,正是一年中收割絲苔的第三輪時節
跟韭菜類似,絲苔這種神奇的食用植物可以不斷生長,不斷割取
一年中有三個時節收割絲苔,而九月底則是最後一個時節。
金東堡中的天玉百姓們紛紛出動
揮舞著青銅鐮刀割取交易和過冬的糧食。
今年的收成格外地好,每一片絲苔都長得飽滿。
割苔的百姓們臉上也露出歡顏。
“老劉啊~萬一你說南邊來的那些叫什麼……”
“醉狐!”
老劉頭大聲喊著這幫前朝餘孽的名字
手中的鐮刀卻不遲疑地割下一大片絲苔來。
“哦對,對!醉狐!你說萬一那醉狐軍真打到我們這地界的話~”
看著身旁老友擔憂的神情
老劉卻作出一副看傻子的神態
天玉自打跑星人已經安享了四百多年太平
在老劉頭這個堡子軍戶的認知中,
這太平,還會繼續下去,直到永遠。
“咱離雪荒邊邊上有多遠,老兄弟,啊?一千多裡地呢!”
“那幫腦袋上長狐耳朵的家夥,要是能打到這來~我當場把這鐮刀吃掉~”
老劉頭一邊和擔憂的老友打趣
一邊向不遠處正擔著飯食來找割苔男丁的老婆孩子招手示意。
“可是我聽金州南邊逃過來的一些堡子軍戶說,那家夥,醉狐軍身披紅藤甲,手持大砍刀”
“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呢……”
老劉頭笑著將微笑著跑到自己身邊的小丫頭舉高高。
“還神擋殺神呢。聽這幫軟骨頭鬼扯,自己打不過還怨起彆人來了~”
老劉頭笑著拍了拍依舊狐疑的老友肩膀
把簍子放到一邊
和老婆孩子一塊席地坐在絲苔上吃起午飯來。
看著老劉頭自在地吸溜起曬乾絲苔煮的苔麵來
老友也笑著搖了搖頭
“咱說是軍戶,可現在卻也是天天靠給大城裡的人賣糧食為生……”
“兵器也鏽了~盾牌也壞了~”
“嘿~興許真的沒仗可打了~”
百姓們圍坐在絲苔地上
一邊吃著剛出鍋熱氣騰騰的苔麵
一邊看著娃娃們在身邊嬉戲著
街坊鄰裡嘮著家長裡短,好不熱鬨。
然而
“叔叔,叔叔~”
可愛的小女孩睜著那圓愣愣的玉綠眼睛
看著正趴在一旁小溪邊的怪人
怪人把整個臉埋在溪水中,貪婪飲著水
他身上穿著一具沾滿汙泥的紅藤甲,腰間跨著一把青銅砍刀。
頭上還長著一隻狐狸耳朵。
“喝生水會拉肚子的,娘說過喝水要煮開才行哦~”
怪人依舊貪婪地飲著水。
小女孩看到了怪人身旁放著的青銅鉞
磨洗乾淨的鉞身在陽光下閃著光。
“嘿,叔叔,你跟我爹一樣,也有這些尖尖的東西呢~”
“不過我爹他們的都放在庫房裡呢~上麵都有鏽了~”
小女孩調皮地想伸出手去摸那柄長鉞。
突然
一隻毛絨絨的手抓住了小女孩的胳膊
醉狐兵那經洗滌卻依舊沾著汙血的臉龐映入小女孩眼簾。
“叔叔……你……怎麼臉上……都是血……”
小女孩被嚇壞了,轉身想要逃開。
可狐兵的手緊緊握著小丫頭的胳膊。
跟著部族首領跨過雪荒數千裡地,掉隊輾轉到此處
他腦子裡想得隻有兩件事
複仇!
軍功!
而現在他的眼裡隻有一件東西
小女孩的腦袋。
……
“快跑!醉狐兵打過來了!”
“我家丫頭還沒回來……你們得去找她……得去找她啊!”
“當家的,姑娘……姑娘不會……不行,我得回去找……”
“嫂子,不能去!醉狐大軍就在堡子外……馬上到門了,先進堡子再說。”
“堡長呢?你個看門的夯貨!我問你堡長呢?!”
“堡長……堡長聽說醉狐兵打過來,帶著自己夫人小妾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