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院門應該鎖上了,翻牆過去。”
白秋雨走到院牆外,縱身一躍,像隻敏捷的貓落在薅土壘砌的院牆上。
“哥,門未鎖呢!”
弦歌輕輕推開院門,站在院中,側頭看向白秋雨。
白秋雨略顯尷尬,從土牆上跳下來,嘴裡念叨,“那門怎麼會沒鎖上呢!”
濃稠的黑暗中,傳來斷續的咳嗽聲,像破舊風箱在垂死掙紮,每一聲都帶著氣若遊絲的顫音。
白秋雨神色驟變,盯著那扇透出微弱月光的雕花窗欞,鼻翼微動——空氣中除了藥草的苦澀,還夾雜著一絲腐葉般的妖氣,若有若無地鑽入鼻腔。
“久咳傷肺,氣陰兩虛,這女子恐以連續咳嗽數月之久了,若是再拖延下去,怕是會咳血而亡。”
白秋雨聽著屋內傳來的咳嗽聲,眉頭不自覺地擰成川字。
他自小在師尊身邊長大,他不僅學了一身武藝,更耳濡目染習得岐黃之術,尚會點皮毛針灸。
尤其熟讀各家醫書,病案,如《皇帝內經》,《傷寒雜病論》……《金匱要略》等。
此刻,聽著房中的病人咳嗽不止,他便心生醫者仁心,想設法救那病人。
弦歌勸道:“哥,暫時彆想這些,先查探清楚裡麵情況再說。”
“吱呀——”
腐朽的木門應聲而開,月光像被無形刀刃劈開,勾勒出一道頎長身影。
那人披著黑色長衫,腰間玉佩隨步伐輕晃,抬起頭的瞬間,弦歌手中短劍當啷墜地。
月光鋪滿那張臉——劍眉星目,右眼角淚痣如血,分明是白秋雨的麵容!
"誰在那裡,趕緊滾出來。"
聲音卻冷得像淬了冰。
假白秋雨縱身一躍,從閣樓落下,長劍破空而來,劍鋒直指弦歌藏身的槐樹。
“大膽,休傷我妹。”
白秋雨瞳孔驟縮,從黑暗一角躍出,手中魚牙刀帶著破空銳響橫劈而出。
當——
刀劍相斬迸出火星。
二人在庭院中連續交戰數個回合,最終一招相擊。
雙刃相交的刹那,妖力激蕩起滿地枯葉,假白秋雨連退七步,在庭院的大地上留下五道腳印。
而白秋雨也踉蹌後退五步,虎口發麻——方才交手時,他分明瞥見對方手腕纏繞著暗紫色的氣息,暗道他絕非人族。
雖初次交鋒,就分出高下,可白秋雨卻不敢一絲大意。
更何況師尊曾言,“任何一場戰鬥都必須全力以赴,切勿大意。每一場戰鬥比拚的不止武力,技巧,更考驗的是心念。”
“白秋雨,你終於找來了,看來我滿城殺人,果然有效。”假秋雨瞧著白秋雨的麵孔,收起長劍。
“你假扮我樣,滿城殺人,就是為了引我出來?!”
白秋雨愕然,卻又感覺十分惱怒,此人,不——此妖竟假扮於他,為一己之私,隨意殺害百姓,真可謂罪惡滔天。
“是的,我聽聞他人說青陽觀觀主醫術高明,可惜,前不久卻被人殺害,如今隻有你繼承他的醫術,我自然要找你。”
“你想讓我給閣樓中的女子治病?”
假秋雨點頭。
“那你為何要殺無辜的百姓呢!他們難道就該死麼。”
假秋雨張開右手,指甲暴長,一股濃鬱的妖氣從它身體噴湧而出。
弦歌捂住鼻翼,隻覺得惡心難聞。
這股妖氣猶如腐爛的枯葉,散發出一股惡臭。
“如你所見,我並非人族,而是妖族一員。”說道這裡,他情緒激動,“我殺那些人,隻因他們該殺,他們亂造謠言,詆毀她的人都該死……”
“你莫非是《千妖譜》中的鬼妖,喜殺人,食精魄,擅長偽裝,乃是天生的易容大師。”
“你果然聰慧,竟然這麼快就認出我的真身來了。”鬼妖如此說,麵上的模樣早已改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