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和難以置信幾乎遊走在每一個人臉上,包括陳秀芬。
軍區重點基地?首席技術員?方傾羽?那個差點被當成“災星”攆走的滬市千金?!
王桂香激動得止不住笑,死死抓住陳秀芬的胳膊。陳秀芬反應過來這是怎樣一份榮耀後,也滿臉紅光,瞬間挺直了腰杆。
方芳如遭雷擊,呆立當場,臉上血色褪儘,隻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怨毒。
她處心積慮潑的臟水,非但沒淹死方傾羽,反而給她鍍了一層金身?技術員?這賤人……她憑什麼?!
怒火中燒,她最後的理智就是慶幸自己沒有主動出頭,讓趙大腳做了“替死鬼”。還有轉圜的餘地。
陸晏臨的目光最後落在遠處小院門口。方傾羽不知何時走了出來,裹著厚厚的舊棉襖,臉色依舊蒼白,虛弱地倚著門框。
風雪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露出一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睛。她遙遙望著田埂上那個如山嶽般挺拔的身影,和他身後那片在寒風中倔強搖曳的點點新綠。
兩人的目光穿過嘈雜的人群和凜冽的風雪,在空中短暫交彙。
“都散了吧。”他低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該乾什麼乾什麼。”
陸晏臨深邃的眼眸中,映著她單薄卻挺直的身影。他輕輕頷首,思忖了一下,並未上前,隻又交接一些事項後便轉身離開了。
這次回程,是他執意加快了進度,甚至還導致了一點意外才換來的。自從出發起他心中便總也不安,偏偏那會兒還不能明目張膽派人護田以及,人。
不過現在試驗田育苗相當成功,著理由自然正當得不行了。
他忙著回軍區處理那點意外帶來的小麻煩,沒能看清方傾羽眼裡的狐疑和落點。
人群在震撼中如潮水緩緩退去,隻留下那片半分試驗田,和那幾十株在雪泥中傲然挺立的嫩苗,在慘淡的冬日下,無聲地宣告著一個奇跡的開始。
方芳失魂落魄地被人群裹挾著離開,她最後怨毒地回望了一眼小院門口那個身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方傾羽!咱們……沒完!
屋裡爐火重新燃起,王桂香絮絮叨叨地給方傾羽掖被角。
方傾羽就靠在炕頭,閉著眼,意識自然來到空間深處。
那口瀕臨乾涸的靈泉,泉底最深處的暖流,正隨著田裡那些破土幼苗的每一次呼吸,慢慢滋生、彙聚。
生命力……
修複與生長?已經證實靈泉可以解毒、進行簡單治療。
那麼,外傷呢?傷口快速愈合甚至,再生?
她忽然想起方才陸晏臨奇怪地把軍大衣當作披風,還有偶爾遲滯的動作,總覺得哪兒都不對勁。
這一次空間危機,靈泉再度湧現之後,她隱隱感覺到自己與其的聯係、對外界的感知,好像都更敏感、深切了。所以她不會懷疑自己的眼睛。
這個男人屢次出手幫她,到底是早就察覺到她可能有些手段或者能力,想要利用,還是彆有所圖?
方傾羽剛清醒了一點兒的大腦,又刺痛起來。
爐膛裡,最後一塊耐燒的疙瘩也燒儘了餘暉,隻留下暗紅色的灰燼,在偶爾漏進的風中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