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2日,羊城。
“單人宿舍都是給廠裡管理層住的,這種事我不好開口子。”
“那雙人宿舍呢?”
“雙人宿舍現在沒空缺啊,要不這樣,讓吳誠擠擠多人宿舍。”
“那.......”
“我還有個會,晚點說,先掛了。”
“嘟嘟嘟.......”
聽到手機裡的忙音,吳誠安慰道:“媽,早就說過了,她不會幫的,親戚終歸隻是親戚。”
吳誠對麵,眼角遍布魚尾紋的中年婦女看著手機,歎一口氣道:“這就是你親二姑啊,廠子裡空一半的單人宿舍不給你住,讓你去擠12人一間的多人宿舍。”
“那就不住了唄。”吳誠無所謂的笑笑。
中年婦女抬起頭,臉上布滿內疚:“誠誠,媽沒用,幫不了你。”
“媽,說這話乾嘛,你已經做了能做的一切了,剩下的我靠自己就行。”
吳誠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他大學畢業2年多,目前是一名普通程序員,月薪12K,工作在20公裡外的番禺。
由於工作忙,經常性加班到晚上10點,還要搭乘1個小時地鐵回家,洗漱後到躺到床上一般是12點後,早上6點多又得起床上班。
睡眠時間嚴重不足。
眼前的曾麗芬見兒子每天這麼辛苦,找吳誠的二姑幫忙,想讓她安排一間單人員工宿舍過渡過渡,願意每個月給租金。
吳誠二姑是開電子廠的,廠裡三四百號人,據說每年純利潤近千萬,她廠裡的員工宿舍閒置了很多單間宿舍,關鍵離吳誠的公司很近。
誰能想到這個忙她都不願意幫,還讓吳誠去住多人宿舍。
“當初你爸走的時候,你二姑還說有什麼困難儘管找她。現在呢?這就是人性啊。”
曾麗芬搖搖頭,眼神裡全是失望,看向吳誠:“那你怎麼打算,要不.....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子?”
“估計忙完這個項目後麵沒那麼忙了,放心吧媽,我OK的。”
從小就頑強獨立的吳誠沒這麼嬌氣,最艱難的時刻已經過來了。
其實老媽一開始打這個電話,吳誠就預料到是這個結果,這些親戚們的嘴臉他早就見識過了。
15年,二姑家的廠子沒錢沒訂單,瀕臨倒閉,吳誠爸爸又是幫忙找資金過橋,又是托關係拉訂單,這才讓她家的廠子渡過難關。
當時兩家關係還挺好,二姑隔三差五提著禮品來家裡拜訪,言語間也全是親切和熱情。
自從5年前,吳誠爸爸因為肺癌晚期去世,二姑家就對吳誠家越來越淡薄。
大一暑假,吳誠想出去打暑假工,曾麗芬找二姑幫忙讓吳誠在她廠裡打暑假工,尋思著親戚多少能照顧些。
這個忙二姑幫了,不過給吳誠的是10塊錢的時薪,而其他員工都是13塊的時薪。
甚至有次廠裡丟了一批重要零件,二姑懷疑是吳誠偷的。
近幾年吳誠家過得很緊湊,二姑家包括大伯和三姑家,看到吳誠家的人就跟看到瘟神似得,生怕下一句就是借錢。
人走茶涼,這個道理吳誠懂。
但是熟悉的親人,真的能做到比陌生人還冷漠?
親情在他們眼裡就一文不值嗎?
那些年老吳幫了他們那麼多的忙,人情都喂了狗嗎?
嗬,一群白眼狼!
最讓吳誠覺得操蛋的是,兩年前,他們把神誌不清、年邁多病的爺爺送進農村的公立養老院。
這種養老院可不是電視裡那種居住環境堪比酒店、24小時護工、飲食豐富、娛樂多樣的養老社區。
那裡的條件看得讓人揪心,神情麻木的老人們坐在輪椅上,臉上沒有絲毫絲笑容,表情和眼神裡隻寫著兩個字——等死。
如果老吳還在,他們不敢。
後來,吳誠和曾麗芬把爺爺接了出來,悉心照料,度過了最後的一年。
葬禮結束後,吳誠默默退出了“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聊。
相親相愛?真是笑話。
“一定要注意休息,頂不住的時候就請假。”
曾麗芬不放心的叮囑:“實在不行換份離家近的工作,錢少點就少點,我們緊著點過也沒事。”
“行。”
吳誠走進廚房,放平砧板,把上午買的菜一一擺出到台麵。
新鮮的基圍蝦,一隻清遠雞,油麥菜,西紅柿,雞蛋,豆角。
今天周日休息,他照舊給媽媽和妹妹做飯。
過世的老吳留下一套房和一些積蓄,房就是現在住的這套,積蓄供到吳誠上完大學就用的差不多。
曾麗芬在老吳去世前一直是家庭主婦,老吳去世後,做過幾個月餐廳後廚的洗碗工,3000多一個月。
後來吳誠看到她手都被泡的發白,上麵全是粗糙的褶子,每晚回來臉上都布滿疲態,心疼的不行,強行讓她辭掉工作,隻做些家務和接送6歲的妹妹上下學。
所以現在家裡的日常開支都是吳誠在負擔。
“呼!生活就是這樣,慢慢都會好起來的。”
吳誠一邊擇豆角,一邊樂觀的安慰自己。
“叮!”
腦海中突兀響起一道聲音,吳誠嚇的連豆角差點扔了。
什麼玩意?
【進化係統加載中.......】
眼前出現一塊淡藍色的麵板,如同刻在視網膜上一般,邊緣清晰,字體生動,真實的讓人心慌。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