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男子帶了麵具,遮住大半張臉。
那人又跑得快,徐青玉完全沒看見他的臉。
這套說辭,嚴氏絕不會買賬。
今日三堂會審,為的就是查出沈玉蓮的奸夫,她若不吐出個名字,今日彆想全須全尾的走出這間庭院。
沈玉蓮會偷人嗎?
不會。
沈玉蓮就是個又蠢又壞的草包,每日早上起來抱怨自己幼時在家不受爹娘寵愛,中午悲傷自己夫婿不體貼疼愛自己,下午抱怨自己無兒無女不被周府人待見,頂多…晚間再偷偷看些帶顏色的話本子,幻想某個權貴高帥富霸道的將她從周家帶走,並愛她愛得死去活來,非她不可。
再多的…她沒那狗膽。
今日這出熱鬨,不止沈玉蓮自己,就連她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誰他娘的這麼饑不擇食,把算盤打到沈玉蓮身上?!
周老夫人見她遲遲不肯吐口,以為她是有所顧慮,“放心吧,隻要你說出奸夫的名字,我們絕不會為難你,我們周府厚道人家,更不會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
徐青玉心裡著急上火!
沈玉蓮出事,作為陪嫁丫頭的徐青玉焉能有好果子吃?
可事發當時,嚴氏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沈玉蓮帶走,又單獨審問她們這群丫頭,動作之快,讓徐青玉根本來不及和沈玉蓮串詞!
徐青玉心裡盤算著阿笙帶來的消息,一心想著慢慢拖延此事,於是她斟酌著慢吞吞的開口:“老夫人,今日這事…”
她一頓。
忽而緊繃的肩線一送。
空氣裡傳來一陣燒焦氣味。
成了!
她剛一回頭,就見那本該守著沈玉蓮的丫鬟阿笙心急火燎的跑來報信,“老夫人不好啦!三少奶奶放火燒了屋子,還用碎瓷片割自己喉嚨!她說若是周家查不清楚冤枉她,她就戳死她自己,到時候沈家來收屍,自然有人替她討回公道!”
嚴氏沉了臉,一拍桌子,“反了她了!她偷人在先,又被當場捉奸,證據確鑿,她還有臉喊冤!好啊,若是沈家人真敢來,我倒要問問他們怎麼教出這樣一個不守婦道的淫婦!”
倒是老夫人田氏沉得住氣,她向來不管這後院的事,隻是今日也不得不開口,“先滅火再說!真燒起來,事情鬨大,誰臉上都不好看!”
還能怎麼鬨大?
沈玉蓮那肚兜都飄到街上去了!
整個通州城都看上了這熱鬨!
嚴氏是周府主母,自然對婆母言聽計從,聞言在丫鬟的攙扶下起身,“母親說的是。她既喊冤,那我就更得把這案子判得讓她心服口服。叫她、叫沈家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周府女眷全部往柴房挪去,果然老遠就瞧見青煙嫋嫋,柴房已經被火燎了一半,徐青玉暗道不好,當下快走兩步搶先闖了進去。
“二少奶奶!”
徐青玉拿衣袖捂住口鼻,餘煙中瞧見沈玉蓮拿著碎瓷片顫顫巍巍對準自己的喉嚨。
沈玉蓮最重容貌,自然連苦肉計都隻是虛張聲勢,手抖了半天也不肯傷自己半分。
“青玉…”
徐青玉順勢半跪上前,一手飛速捂住她的嘴,一手拿起碎瓷片在她手裡狠狠劃拉幾下。
沈玉蓮痛得臉色蒼白,肩膀抖動,瞪著徐青玉。
這死丫頭…是要弑主嗎?!
瞬間。
血從她手掌裡流下,她本想叫喚,可嘴巴卻被人捂得嚴嚴實實。
“少奶奶,既然是苦肉計,必得見血!”
“你——”
沈玉蓮正要破口大罵,冷不丁瞧見周府女眷們出現在柴房門口,徐青玉聲音幽幽響起,不知說給她還是眾人聽。
“少奶奶,周府是個講理的地方,夫人又是寬厚人,今日這事兒到處都透著古怪,擺明了是有人做局陷害您。您放心,有老夫人和夫人在,誰也不會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