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抓起明杖隔空朝年輕男子扔了過去,“盲杖!”
傅聞山孤軍奮戰,又沒有趁手的武器,隻有這一根盲杖。
——啪。
傅聞山仿佛身上長了七八隻眼睛,伸手於虛空之中精準握住明杖,再度和那人纏鬥起來。
而另一刺客見同伴被殺,片刻間做了取舍,隻和書架後的徐青玉對視一眼,隨後縱身躍出窗外。
徐青玉連忙追上去,巴在二樓欄杆處,快速盤算了一下高度,隨後果斷放棄。
跳不下去。
跑不了。
於是。
傅聞山靜立原地,衣袖末端被刀刃卷落一截,輕輕飄落在地。
此刻,男子望來的方向絲毫不差,仿佛穿過夜色精準鎖住了徐青玉。
徐青玉不敢動。
這人…是真瞎嗎?
不會拿的是瘸腿龍王站起來了的劇本吧?
此刻,藏書閣二樓隻剩兩人。
傅聞山隱約瞧見那人清瘦的背影。
是個女人。
應該很年輕。
卻跟剛才那兩個人不是一夥。
他拄著明杖,身形不怒而威,雙眸定定落在她的身上:“你是…誰?”
她是誰?
這個問題,徐青玉問過自己無數次。
她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接受自己是大陳朝的徐青玉。
可他娘的眼下她絕對不能是徐青玉!
半夜到處溜達、跟外男私會、陷入刺客風波,她就算屬蚯蚓的,都得被周家夫人給橫著切斷。
於是——
“俺…俺…俺是周府後廚顛勺兒顛得可溜的翠花咧!”徐青玉捏著嗓子,努力夾著聲音,那是她當年做遊戲陪玩辛辛苦苦練出來的夾子蘿莉音。
她動作誇張的甩袖,又岣嶁著搓著手,“哎喲俺滴個娘哎!俺跟恁說,今兒個周府死了人咧,嚇得俺一蹦三尺高,褲腰帶都差點開線咯!俺睡不戳,又不敢到處溜達,尋思著這地界兒就藏書閣安靜!所以俺剛才就躲在這書架後頭睡覺咧!”
傅聞山蹙眉,隱約瞧見那邊書架旁躺著一具屍體,語氣難掩驚愕,“人是你殺的?”
“啊!”徐青玉點頭如搗蒜,“他看上俺滴美貌,想對俺動手!俺嚇壞了,拿起簪子就胡亂一刺,嘿,您猜怎麼著!竟然刺中他要害位置!”
周府的廚娘…這麼勇猛的嗎?
“哎喲公子你可彆瞧不起人呐,俺爹是殺豬的,俺沒進周府前,就在通州城西街那邊殺了十五年的魚咧!俺少女心早就殺得跟冰菱子似的!莫說是刺客,就是一頭野豬竄進來,俺也能給它殺咯。”
似乎也說得過去。
周府確實有位外地來的鄉音很重的廚娘。
傅聞山將明杖撤退半分,臉上總算浮起一抹笑來,他朝著那抹模糊的人影拱拱手,“如此,那就多謝這位…”
他艱難啟唇,“翠花大姐?”
“好說好說!”徐青玉作勢腳底抹油,“公子恁在這裡坐一會,出這麼大滴事兒,俺去梧桐苑給恁叫人來!恁可千萬不要亂跑哇!”
“多謝。”
徐青玉跟兔子似的竄得飛快,經過傅聞山身側時,刮起一陣細風。
她頭頂的發帶飄飛,掃到他的臉,癢酥酥的。
那人在牆角停留片刻,等傅聞山扭頭去看時,隻看見一團模糊的光暈。
她臨走之前,為他點了一盞燈。
燈火很暗,卻照亮他冷冷清清的世界。
他聽見下方的曲徑處傳來強健有力的腳步聲,噠噠噠的儘情狂奔在黑夜之中,有種肆意生長的力量。
傅聞山坐了片刻,隨後才突然站起身來。
不對。
那翠花大姐八成是跑了!
周府有命,夜間奴仆不得隨意走動。
她若是幫忙叫人,必定引來主家責罰!
傅聞山一聲輕歎,抓起旁邊的明杖便摸索著往下走,今日這兩人來得怪異,他得讓石頭好好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