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臉色淒苦,“他們正在商量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叫我死,再奪取我的嫁妝。我剛才湊近聽,險些被他們發現,一時慌不擇路,便誤闖公子的包房。”
沈維楨側耳聽著隔壁房的動靜。
左邊是兩個男人似乎在談生意。
右邊則是一男一女,時而調笑,時而飲酒,倒確實像是出門私會。
再看那小娘子,麵色平靜中帶著一絲心如死灰。
此人方才又替他打抱不平,看來…大約…應該不是什麼壞人?
沈維楨感慨一句:“我被人退婚,你所嫁非人,你我同病相憐。”
徐青玉不做聲。
“既如此,夫人應當與他和離。”
帷幕下一聲輕歎,“這世道…女子和離何其艱難?和離後也無處可去,反而讓家族蒙羞,又成父兄累贅。”
“是在下魯莽。”沈維楨拱拱手,可他向來不喜欠人人情,剛才這位夫人出聲幫他,他也記下這份人情,因而竟認真思考片刻,“夫人剛才幫我一次,我也投桃報李,給夫人指一條明路…”
徐青玉仰頭望著他。
男子五官鋒利,可因為染了病氣,眉宇間似乎一股鬱鬱。
他的肩膀清瘦卻寬厚,那件天青色的衣裳極為襯他,顯得他淡雅清俊。
隻不過……
這性格嘛……
“鉤吻三錢、佐以白信二錢,生附子一錢半,紅信石一分,研成粉末,混於酒漿,或藏於湯羹之中,入腹即發。”
徐青玉一愣,耳朵立起,旋即眉梢飛揚。
“是…是什麼?”
那人臉色很認真,“見血封喉的毒藥。”
等等——
這人是在教她毒死自己的夫婿?
這…這…對嗎?
這科學嗎?
你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殺氣這麼重合理嗎?!
徐青玉搖頭,臉上的驚恐失措恰到好處,“不可!殺人是要償命的!公子切莫再說這些,我…我心裡害怕…”
“殺人償命?”
沈維楨坐了回去,臉上掛著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很冷淡,像是無意闖入這方天地的幽魂,眼裡有著近乎天真的殘忍,“彆被人發現不就好了?”
徐青玉:……
果然這男人是個病嬌啊。
徐青玉不願在此地停留,剛好隔壁屋傳來動靜,她福身告彆,“那對狗男女準備離開了,今日謝過公子。”
“慢著…”
沈維楨從隨身攜帶的荷包裡掏出一小瓷瓶隔空扔給徐青玉,男人如玉般的臉上帶著淺淺淡笑,“你幫我一回,我也幫你一回。裡麵有一顆能夠快速封喉的毒藥,不拘夫人想了斷夫婿還是自己,都可一用。”
徐青玉抓著那小瓷瓶微微晃神。
病得那般厲害,煞氣還那麼重,整日憂思,難怪活不長久。
“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