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昱不知道。
那年梁晚意中考，柯昱高考。
考完後的暑假，柯昱在一家餐廳兼職，每天下班回家挺晚的，雖然兩人相處時間不多，但因為睡的是同一個房間，所以也還算熟悉。
三小隻對賀呈凜也很是照顧，尤其是梁晚意，柯昱當時沒想太多。
因為梁晚意這人從小就及有愛心，對無家可歸的小貓小狗都照顧的很好，更彆說是賀呈凜這麼一個大活人了。
那時候梁簡寧搬出去住了，陸翊豐經常很忙，所以梁晚意時不時會去柯昱家裡吃飯，有時候做題做晚了就會直接睡在柯昱家，所以關係和賀呈凜走的近了，也是正常。
“那把你知道的告訴我。”霍庭洲臉上不爽得很。
其實柯昱現在心裡也挺亂的，當時怎麼就沒關注他倆的情況。
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煩躁地又點了支煙，
“他當年是被我爸從學校門口撿回來，幾個初中生個子比他矮了大半截，圍著他不讓他走，他不會說話，就被他們推搡來推搡去的，我爸看他可憐便把他帶回了家。回來以後我們在他口袋裡找到一張卡片，是病曆卡，英文的。”
“lin，18，ChineSe，aUtiSm&ndiSOrder。”
凜，十八歲，中國人，自閉症患者。
“他不會說話，也不喜社交，更不願意上飯桌吃飯。”柯昱回想起當時的畫麵，“剛領回來那天晚上，晚晚正好來家裡吃飯，聽我們說賀呈凜不吃飯，她去哄了他兩個小時。”
霍庭洲不爽，“哄他什麼。”
柯昱自嘲地笑了笑，“哄他吃飯。”
當初還是柯昱大意了。
梁晚意才十五歲可能沒歪心思，但梁晚意長得漂亮，一眼驚豔的程度，賀呈凜當時有沒有故意引梁晚意的注意……柯昱現在也說不好了。
“吃了？”
“吃了，晚晚喂他吃的。”
霍庭洲心裡低咒了一句，這賀呈凜還挺能裝。
“他在我家住了兩三個月，我因為白天要兼職，晚上下班的也晚，隻知道他們兩人確實走的挺近的，之前晚晚常會去我打工的店裡找我，後來找的次數越來越少。”柯昱現在總算明白了。
霍庭洲：“賀呈凜為什麼要整那個女學生？”
柯昱：“應該是因為她欺負了晚晚，賀呈凜是給晚晚出氣，我記得大概是九月初的時候，那時候剛開學，梁晚意剛去高中上學沒幾天。”
“那天，羅琦跑到京大找我，說晚晚把自己鎖在了家裡，讓我去勸勸她。”
“路上，羅琦告訴我，隔壁職高裡麵的一個混混男生看上了梁晚意，天天放學後在校門口堵她，還當著他女朋友的麵調戲晚晚，這男的女朋友就是視頻裡的那個女學生，叫張楚楚。”
“張楚楚私生活挺混亂的，但也看不得自己現男朋友當著她的麵，追求彆的女生，加上晚晚長得漂亮，張楚楚嫉妒心犯了。於是找了社會上的七八個女生，把放學回家的晚晚拉進了一個巷子裡......扇了幾個巴掌，還……還想把晚晚的內衣脫下來，結果晚晚死活拽著自己的上衣，她們便用剪刀把她的內衣剪了下來。”
聞言，霍庭洲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了。
柯昱：“那天是賀呈凜找到了她，把她帶回家的。”
“本來這事晚晚也沒太放在心上，兩邊臉都被扇腫了，還笑嗬嗬地安慰羅琦，喬宇天還有賀呈凜，說幸好他們來得及時。”
霍庭洲聽出了意思，“是後麵還有事？”
柯昱點頭，“第二天......晚晚的那件內衣被掛在了學校的操場上，各個校園群裡都在轉發那條消息，操場上的內衣是高一三班的梁晚意的，還附上了照片......當時她才十五歲，自尊心最強的時候......加上剛進入高中，同學也都剛認識……所以那天梁晚意就直接跑回了家，把自己鎖在了家裡一整天。”
“我們怎麼勸她喊她，她就是不出來。”
“賀呈凜在外麵守了一整晚，甚至……”柯昱感覺心臟莫名的抽痛，“甚至還在那天說了幾個月來最長的一句話。”
霍庭洲：“說的什麼？”
柯昱：“梁晚意，你出來見我。”
“說了三遍，最後一遍的時候，很順暢，像是恢複了語言功能。”
霍庭洲：“所以之後賀呈凜去找了張楚楚。”
柯昱歎了口氣，“應該是了。”
“視頻裡的事我一直不知道，我當時隻聽說有人把張楚楚的私密照片發到了他們職高學校的每一個學生的手機裡，還有張楚楚和多個男人上床的視頻。最後張楚楚從教學樓頂樓跳了下來，自殺了。”
霍庭洲：“最後賀呈凜怎麼樣了。”
柯昱：“突然就消失了，網上的事也被抹的一乾二淨。”
“冰島的事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應該是被人刻意瞞著的。”
“梁簡寧。”霍庭洲看向電腦裡暫停的畫麵。
“你的意思是，梁老師為了保護晚晚，刻意瞞下了這件事？那晚晚的記憶又是怎麼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