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時村裡人才知道,這個叫‘阿隆’的男人是個洗手不乾的盜獵者,最擅長的就是抓活體珍稀動物賣給有錢人,而現在……
“到處都是珍稀動物啊!”男人捏著雲妮的下巴呲牙笑道,“挑稀有的,漂亮的……比如這個。等社會洗完牌,肯定有人愛玩這種的,女的,男的,隻要有趣,就有市場!”
雲妮的改造血統是細犬,職業是信使,不能算稀有但的確漂亮,而且幾乎沒有攻擊力。她掙紮著試圖咬對方一口,她就職了弓箭手的朋友被按住時尖叫著試圖用斧頭攻擊,也沒能製止對方把她們一起拖進一個小房間。
她們第一次意識到了,社會失去穩定規則的含義。
‘弱肉強食’,這四個字從來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天底下多得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隻要找到機會,就想奴役他人!
當朋友拚儘全力把雲妮推出人群,從地窖裡爬出來的幾個青壯年與一大群老年人拿著武器或工具讓她去找警察,和那群年輕男人打在了一起。雲妮無法去回想她聽到了什麼,她連哭都哭不出來了,隻是被阿隆追著跑,一邊大喊著求救,一邊用聲音引來周圍喪屍阻礙阿隆。
她大概記得縣城的方向,這是最好的消息,但阿隆好像有什麼追蹤技能,他每次被她甩開,就會在一段時間後出現在她附近。
而村裡老人居多,因為青壯勞動力大部分都去城裡上學打工了,她無法想象,現在村子裡……那些爬出來的老人……
他們說方言,和她不太能溝通,但她剛來的那天,有人叫她“妮兒”,叫她“閨女”!
“救命!救命啊!!!”
雲妮大叫著,她瞪大了眼睛,像隻靈巧的獵兔犬一樣穿行在荒野間:“救命!救命!殺人了!殺人了!救命!!!”
她現在隻想跑得快點,更快點,快到沒人能追上她,快到能讓她找到幫手。她第一次這麼想看到警徽和國旗,她以前從來沒這樣過。
她一躍跳過彎彎的河。
落地時,她聽見小腿傳來一聲刺耳的骨裂聲。
信使初始技能之一的‘加急郵件’是個徒步加速技能,但它需要使用者的敏捷與體質都達標才能確保安全地全速奔跑,但雲妮隻是個普通學生,又為了美而硬節食減肥,把自己瘦得細條條的,以前八百米都快要跑不下來,體質甚至隻有3點……
“啊啊啊啊啊!!!!”
她抱著小腿發出慘叫,又努力憋住聲音,咬緊嘴唇,臉色在蒼白和血紅間循環幾次,然後艱難地爬起來,一步一步往前——
‘啪!’
一根長杆抽在了她後腦勺上。
雲妮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劇痛讓她顫抖,重擊讓她幾乎無法分辨方向,她幾乎閉著眼睛,隱約看到那個惡魔般的身影來到她身邊。她感覺到那根長杆抬了起來,然後……
‘啪!’
他打斷了雲妮的腿。
幾乎失去意識的時候,雲妮想起很多。
小時候上學快遲到,長大了去見喜歡的人,上大學時從教室跑向最好吃的食堂窗口,放假了從出租車衝向亮著燈的家門口,還有衝向陽光的時候,衝向醫院的時候……她奔跑著,腿很疼,肺很疼,心臟也很疼,它嘣嘣地跳,快要從她喉嚨裡蹦出來了。她腦子裡盤旋著過去的事,盤旋著曾經對未來的幻想,盤旋著每個親朋好友,每個她愛的愛她的人。
“媽……”
她眼前一片昏黑,喃喃喊道:“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