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受辱,霍伯征也不好過,吐了口濁氣方答道,“醒哥兒性子懶散,輕易不願出門。
隻有在他師父令他下山與人交手切磋、或者曆練的時候,才會下山。
至於好友,沒有聽醒哥兒說過,長生也沒提起過”。
“你最近一次見霍二爺是什麼時候?”
“就是今年年後,我初九出發去神農山,十八抵達,待了十天”。
宋正則總結,“那時候距現在還沒到三個月的時間。
如果之前的十一年,霍二爺都沒有什麼至交好友,也不會在這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突然交上一個朋友”。
蕭軟軟哈地一拍手,“也就是說,能用美人夢不引起霍二爺警覺地給他下毒的人,隻剩下一個長生!”
“凡事有萬一,但最有可能的是長生。
假設是長生,連著三天晚上給霍二爺下毒。
霍伯征,以你對霍二爺的了解,他會不會發現?”
霍伯征踟躕,“如果美人夢隻需要一晚的時間,醒哥兒的確不容易發現。
但連續三個晚上,醒哥兒平日睡性很好,也不喜歡用香。
就算他師父剛過世,他睡不著,也不至於長生一直給他用香,他一點不覺得不對勁的。
但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是長生,長生貪一點財物,可能。
他又怎麼有那個膽子害醒哥兒?他又有什麼好處?”
長生是家生子,一大家子都在霍府當差。
霍幼安出事,就算不是他下的手,他也難辭其咎。
甚至還會連累家人,他沒有理由,更沒那個膽子。
“要說有人指使,他是我霍家家奴。
又常年在山中,一年都見不了幾個外人,誰能指使得了他做這樣的事?”
宋正則難得地讚成霍伯征的話,意味深長一笑,“你說得很對,他見不了幾個外人,又有哪個外人能指使得了他做那樣的事?”
霍伯征變色,“宋世子這是什麼意思?”
蕭軟軟心中早就有了猜測,隻是太過驚世駭俗,不敢說。
這時候聽宋正則也這般說,頓時有了底氣,陰陽怪氣朝霍伯征一笑。
“宋世子什麼意思?霍大爺你是什麼意思,宋世子就是什麼意思嘍!”
霍老夫人愣了愣,她厭極了孔氏,此時卻下意識道,“虎毒不食子,孔氏她不至於的,不至於的……”
霍老夫人喃喃念叨著不至於,也不知道是想說服彆人,還是說服自己。
蕭軟軟站了起來,揣著手走到霍幼安床邊,軟糯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憐憫和毫不掩飾的譏諷。
“霍二爺,你天生性格懶散,不愛讀書,不得母親喜愛。
後來更是因為祖母偏愛,被母親當做與祖母鬥氣的筏子。
七歲前,你母親厭惡你。
七歲後,你離京拜師,你母親依舊厭惡你,恨不得你永遠不回來。
在她心中,你不爭氣,不討喜,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會讓本該屬於你兄長的世子,乃至國公之位落到你身上。
你知道你母親的心結,所以,你乖乖地聽從她的擺布。
所以,你帶著長生離京,對他私吞你衣食錢物的事睜一隻閉一隻眼。
所以,你強忍著困意,在習武之餘,刻苦練字,認真讀書。
你期待著有一天能像她信中說的,考中進士,叫她能歡歡喜喜地迎你回家。
終於,你學有所成,師父又駕鶴而去。
於是,你在辦完師父的喪事後就快馬加鞭往家趕,連最珍視的鐵皮箱也來不及帶。
你沒有想到,長生會給你下毒。
就像你的兄長所言,長生不敢,也沒有任何理由要殺你,隻能是有人指使。
可這世上,有誰能指使動他?
他一直陪你在山中學藝,外人連接近都接近不了他。
所以,答案隻有一個,你的母親!
你的母親孔氏,她不願意見你,不願你回來搶她認為屬於你兄長的國公之位,她要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