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雖已致仕,在仕林中仍極負盛望。
孔老太傅隻娶一妻,便是孔老夫人。
夫妻倆子嗣不豐,早年隻得一子一女,其女即是孔氏。
其子早亡,留下嫡女孔雅,與霍伯征訂下了娃娃親。
另還有一個庶女孔柔,隻比孔雅小一歲。
不想溫太傅到年近五十竟又得了一個嫡子,取名孔靈子,正好與霍伯征、霍幼安同歲。
孔老夫人本就身體不好,生下幼子後,身體更是日漸虛弱,常年用藥養著。
孔靈子自小大多養在孔氏身邊,與霍伯征、霍幼安一起長大。
因為重視,幾個小輩也都隨著孔老太傅一起迎客,包括本該閉門讀書備考的孔靈子。
霍幼安是十一年來第一次拜見外祖父、外祖母,結結實實地磕了三個頭。
見禮過後,孔老夫人迫不及待問起孔氏的病。
自從上次孔老太傅當著霍老夫人的麵甩了孔氏一個耳光後,孔氏就一直閉門稱病。
霍老夫人完全不怕丟孔氏的臉,當著一眾小輩的麵就直接道,“還病著,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病!
平日裡活蹦亂跳的,逛這個花園子,栽那個花的,大半夜都在彈琴吟詩,吵得我老婆子在鬆鶴堂都睡不著。
就是一到晨昏定省的時候,還有孩子們去請安的時候就病得厲害。
鄭太醫說這個病他實在治不了,親家母不放心,就勞動老太傅請幾個太醫瞧瞧去”。
這樣的場合孔氏都沒出現,孔老夫人原本隻當是霍家還關著孔氏,才故意當著霍幼安兄弟的麵問起來。
沒想到霍老夫人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質疑道,“老夫人,這樣的話,當著小輩的麵,可不敢亂說”。
本來,孔老太傅夫妻親自到大門外迎接,霍老夫人心口的氣稍稍順了點,沒想到孔老夫人竟然還敢陰陽她當著小輩的麵亂說話!
霍老夫人連連冷笑,“我聽說令愛當年是名動京城的大才女,想必是不屑於說謊的。
孔老夫人不信,自去問令愛就是,我倒要瞧瞧大才女能不能拉下臉來撒謊!”
霍老夫人什麼身份,能說出這樣的話,還毫不心虛地讓孔老夫人自己去問孔氏,自然不可能是假的了。
孔老夫人目瞪口呆,孔家幾個小輩全都豎起了耳朵。
孔老夫人兀自不甘心,還想再說,孔老太傅厲聲打斷,“好了,幺兒,帶伯征他們去花園子裡轉轉,不必拘泥了”。
孔靈子帶著一眾小輩起身行禮退下。
孔老太傅氣得渾身發抖,勉強冷靜地等小輩們都走遠了,這才起身賠禮。
霍老夫人冷哼,“她不願見醒哥兒,對醒哥兒反而是好事。
老大人,我這次來,是來退親的”。
兩家本就未正式定下親事,退親自然也不必正式尋中人說合,免得傳到外麵對孩子們不好。
霍老夫人說著將一隻小小的木匣子放到了桌子上,往孔老太傅的方向推了推。
孔氏兄長留下的嫡長女孔雅剛出世,孔氏就做主讓霍伯征和她定下了娃娃親。
因著兩個孩子都小,怕他們表兄妹間相處拘泥了,隻交換了信物,打算等孩子們大了後再正式談婚論嫁。
這隻木匣子裡放的就是孔家回贈的信物。
孔老夫人騰地站了起來,指著霍老夫人厲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絕不會同意!”
霍老夫人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說話,火氣騰地上來了,“我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質疑你孔家的家教,不願自家孫子重蹈他父親的覆轍,娶進禍家禍子孫的孔氏女!
我的意思還是不願自家孫子娶一個指著彆人鼻子說話的祖母帶大的女孩兒,我這意思說得夠不夠明白?”
孔老夫人隻覺一口血氣上湧,氣都喘不過來來,指著霍老夫人的手卻下意識縮回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