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人認出屍體的身份了!”
宋正則頓時來了精神,“是什麼人?”
來認屍體的是一個又瘦又小的小丫頭,“是珍書姐姐!”
小丫頭蠟黃的小臉因恐懼慘白一片,嘴唇不自覺地哆嗦著,語氣卻很肯定。
“去年年底的時候,珍書姐姐跟大姑娘贖了身,回老家了。
她腕子上係的護身符,繩子還是托我打的,我絕對不會認錯”。
去年年底?
孔老太傅府上?
那兩個月前,他查到海貨是送到孔府時,叫孔府來人認屍,怎麼沒有人認出來?
肯定有鬼!
宋正則更來勁了,一揮手,“走!”
一個時辰後,出發時意氣風發、眾星捧月的宋世子憤憤不平、且極度自我懷疑地回來了。
孔府中,孔老太傅因著孔氏和霍老夫人退親之事,羞於見人,去了小相國寺禮佛。
孔老夫人臥病在床,孔靈子在國子監讀書,隻剩下孔雅和孔柔姐妹。
孔雅親自來認的屍,屍體倒的確是珍書的,但孔雅卻一問三不知,隻知道珍書求了恩典,贖身投親,連她投哪個親都不知道。
珍書被人牙子賣到孔府,在京城舉目無親,據說老家是在遙遠的江西。
宋正則質問兩個月前,孔府的人怎麼沒認出珍書。
孔雅命人找來當初認屍的下人——一個老婆子,另外就是那個小丫頭。
兩個人說不認識珍書的原因非常簡單——孔府家規,仆從在外不許亂說話,特彆涉及到主子和麻煩事的時候。
珍書是孔雅的貼身丫鬟,又凶死在外,絕對屬於不許說中的不許說。
兩人十分一致地推說不認識,回府後請示孔老夫人。
孔老夫人嚴令不許外泄,孔雅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直到兩個月後的今天,那小丫頭的母親病重,家中無錢買藥,她才大著膽子為了那十兩銀的賞錢來認屍了。
孔雅顯然對貼身丫鬟的凶死,十分震驚且悲痛,十分配合,問什麼答什麼。
還叫了家中所有仆婦來配合問話,甚至還引著宋正則去見了孔老夫人。
但再配合,也架不住他們一問三不知啊!
孔雅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孔老太傅教導過今上和太孫,宋正則再囂張也不敢在孔雅這麼配合的情況下發瘋,隻得滿肚子鬱悶地回來了。
宋正則的貼身小廝周運是個機靈的,見他鬱悶,忙勸道,“世子爺,咱大蕭地大物博的,每年這樣的無頭案子不知道有多少。
那丫頭許是就是命不好,投親路上遇到個劫道的,殺了隨手扔到海貨箱子裡,這誰能查得出來?
這還得虧世子爺您慈悲,查出了這丫頭的身份,讓她能入土為安,還能有人給她燒燒紙錢,夠了”。
隨手一扔,正好扔到送給孔府的海貨箱子裡?
天下有這麼巧的事?
宋正則哼了一聲,誰都查不出來,他才更要查出來!
否則怎麼能顯出他的本事?
怎麼能堵住京城那些人的嘴?
他要所有人都看看!他宋正則雖然是靠著姑母做了司理參軍,但坐穩司理參軍的位子靠的是他自己的能耐!
周運見他依舊沉著臉,四下張望了一番,喜道,“世子快看,小白神醫又來看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