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救死扶傷,若是病者實在付不起診費,便取最珍貴之物以充診費。
孔公子至純至孝,當為孔老夫人掌中寶、心頭愛,正好”。
孔老太傅怒極反笑,“取我兒與你做診費,簡直荒謬!”
孔靈子深吸一口氣,“父親,白姑娘並未求著我們救母親,更未逼著我們救母親。
父親與其在這裡罵母親的救命恩人荒謬,不如想想如何籌齊診費,還有藥費”。
孔老太傅被孔靈子這麼一頂撞,噎得臉色發青,幾乎想讓白家父女滾出孔家,他不治了!
但最終,他到底沒能說出那樣的話,拂袖而去。
白前示意小草磨墨,溫和的聲音含著淡淡的笑,“父親,我猜孔老太傅定然是去書房生氣了。
說不定還會在書房生好幾天的氣,絕不會聽孔公子的話,去籌錢”。
白院判肅容教訓,“你既承巫醫一門,規矩不可破,底線不可讓,但不可學你兄長,逞無謂的口舌之利”。
白前笑著行禮謝罪,父親還真是溫柔啊,連教訓她,都要帶上兄長擔上大半的罪名呢。
……
……
孔靈子將家中值錢的物事一擄而儘,隻換了四千五百兩銀,站在當鋪外躊躇了半天,決定去找霍幼安。
霍幼安不在兵馬司,孔靈子費了番功夫,在靈善庵找到了霍幼安。
他身邊站著孔雅,點了朱砂,布衣荊釵的孔雅。
孔靈子驚得哆嗦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倒是孔雅神色如常,豎起手掌朝他行了一禮。
孔靈子更驚,連退好幾步,避開她的禮,結結巴巴問,“雅,雅姐兒,這是,這是——”
孔雅粲然一笑,“小叔不是聽到了麼?若是我不如此,祖父就要將我關起來,隨便找個人家發嫁,發嫁後還不許我再回娘家”。
孔老太傅和孔雅說話的時候,孔靈子在裡間照顧孔老夫人,但現在已然是春末,門窗都大開著,他在裡麵聽得清清楚楚。
“可——我,會勸父親——”
孔雅打斷他,“小叔,做不到的事就不必說出來給人念想了,我現在這樣很好。
表哥給我的銀子,我都捐給了靈善庵,主持已說了,足夠保我一世粗茶淡飯,佛卷古燈”。
孔靈子啞口無言,孔雅笑道,“小叔還不說正事?前前給的期限是天黑前呢”。
現在已經過了正午了。
孔靈子忙定了定心神,結結巴巴地說要借錢。
霍幼安聽說他要借錢,十分痛快地直接將錢袋給了孔靈子。
想想又伸手從裡麵取出一塊大約一兩的碎銀,朝孔靈子揚了揚,懶懶笑道,“差點忘了,還要留點飯錢”。
孔靈子打開錢袋看了看,裡麵隻有幾塊碎銀子,絕對不會超過五兩。
孔靈子麵色通紅,“醒哥兒,我,我,說借錢,不是借這個,你有沒有,有沒有——”
孔靈子說到這,整個人都紅透了,一咬牙,說出了數字,“有沒有五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