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太傅剛放下的心又劇烈跳動了起來,厲聲喝道,“你叫你母親和兄長來做什麼?
對了,你還叫人去叫什麼白姑娘!把人給我叫回來!”
霍幼安不理他,對孔柔道,“小舅舅後腦應該出血了,你先叫丫鬟將他傷處附近的頭發剃掉,用冷水清洗傷口,等白姑娘過來”。
孔柔胡亂抹了把淚,指揮著丫鬟一起扶孔靈子往花廳去了。
孔老太傅見霍幼安不要說答話,從頭到尾就沒給過自己一個正眼,更是怒極,正要再訓,霍幼安已轉身進了房。
孔老太傅拉不下臉做出追著人罵的事,隻能憤憤喘息。
不多會,白前和宋正則匆匆而來。
速度之快讓孔老太傅不得不懷疑,她們根本不可能是剛剛霍幼安遣去的人叫來。
根本就是霍幼安剛得了消息,就也給她們送了消息,讓她們趕過來!
真是孽障!
這樣的醜事,他是恨不得宣揚得整個京城都知道嗎!
白前匆匆給孔靈子探了脈,說了聲沒有大礙,開了藥後就匆匆進了孔雅的閨房。
屋梁上懸掛著的屍體已經被霍幼安放了下來,安置在孔雅的床上。
他沒動其他的,屍體麵上覆蓋的短發還散亂地蓋在她臉上,看不出本來麵目。
宋正則正對著屍體脖頸上的勒痕翻他那本《洗冤集錄》,一邊翻,一邊煩躁地嘀咕。
“就是在這裡的,怎麼找不到了,到底是勒死的,還是死後吊上去的!”
白前,“……”
白前上前仔細看了看,開口,“血儘而亡,是死後吊上去的”。
宋正則立即合上書,彆到背後,咳了咳,開口,“我已經翻到了,的確是死後吊上去的”。
白前示意他往後退一退,自己走到床前。
簡單樸素的羅漢床上,被褥床邊都是乾涸的血跡,躺在床上的屍身上白色的寢衣更是幾乎被血浸透。
肆虐的鮮血溢出了羅漢床,一點一點滴落,染濕了床下大片的青石板。
一個人,竟然能有這麼多血嗎?
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是孔雅,明知道她出發來孔府前,還特意去看了孔雅,白前卻還是提起了一顆心。
生怕自己一撥開屍體淩亂的頭發,就會看到孔雅端雅美麗的臉。
霍幼安低聲開口,“應該是奇書,雅姐兒跟我說,奇書也發了宏願,說要一輩子伺候她,跟著剪短了頭發。
昨天雅姐兒沒有回府,小舅舅怕外祖父、外祖母追究,便叫奇書扮做雅姐兒躺在雅姐兒的床上,早早歇著了”。
白前定了定神,檢查了一番她脖頸上的勒痕,上前微微掀開屍體麵上散亂的黑發,果然是奇書。
她又捏開奇書的嘴,口腔中的舌頭果然少了半截。
看完後,她原樣撥著頭發將奇書的臉蓋住,擼起奇書右臂的衣裳。
原本應該在那裡的右手已經不見了,被人一刀齊腕斬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