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邪火瞬間衝上腦門。
都是這老妖婆搞出來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把門板踹到王婆臉上的衝動,快步走過去,猛地拉開了吱呀作響的木門。
門外,王婆佝僂著身子,一張老臉在晨光下顯得更加慘白憔悴,溝壑縱橫,眼神躲閃,充滿了不安和恐懼。
她手裡端著一個缺了口的粗瓷碗,裡麵盛著幾個還冒著熱氣的、黑乎乎的窩窩頭。
門一開,王婆渾濁的眼睛就迫不及待地越過陳默的肩膀,向屋內張望。
當她的視線落到安靜坐在晨光中的蘇璃身上時,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
“哐當!”
王婆手裡的粗瓷碗瞬間脫手,砸在泥地上,黑窩窩頭滾了一地。
她像見了活閻王一樣,發出一聲短促而驚恐的抽氣,整個人篩糠似的劇烈顫抖起來,雙腿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門檻外的泥地上,額頭重重地磕了下去,發出沉悶的響聲。
“仙…仙姑饒命!仙姑饒命啊!”
王婆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充滿了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老婆子有眼無珠!老婆子該死!求仙姑開恩!求仙姑開恩呐!”她一邊磕頭如搗蒜,一邊語無倫次地求饒,仿佛坐在屋裡的不是個新嫁娘,而是隨時能取她性命的恐怖存在。
陳默被王婆這突如其來的大禮和求饒徹底搞懵了。
他看看嚇得魂飛魄散、磕頭不止的王婆,又回頭看看屋內依舊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甚至還帶著點好奇打量著王婆的蘇璃。
這反差…也太大了點吧?
“喂!王婆!你發什麼瘋?”
陳默皺眉嗬斥道,“大清早的,你嚎什麼呢?”
王婆根本不敢抬頭,隻是把額頭死死抵在冰冷的泥地上,聲音帶著哭腔:
“默娃子…不…陳少爺!您…您快讓仙姑收了神通吧!老婆子我…我就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婆子,按著您外婆…按著老夫人的吩咐辦事…我…我真不知道會…會請來這麼一位啊!”
她話裡話外,把責任全推給了已經去世的外婆。
陳默聽得心頭火起,但更多的是疑惑。王婆這反應…明顯是知道些什麼!而且她對蘇璃的恐懼,遠超尋常人對“鬼新娘”的懼怕。
“仙姑”?“神通”?她到底看出了什麼?
他強壓怒火,沉聲問道:“王婆,你少在這裡裝神弄鬼!說清楚!昨晚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喝的什麼?這‘新娘子’到底什麼來頭?還有,我外婆她…她到底想乾什麼?!”他問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慮。
王婆渾身一顫,抬起頭,臉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老眼裡全是驚懼。
她飛快地瞟了一眼屋內的蘇璃,又像被燙到一樣趕緊低下頭,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顫抖:
“我…我也不知道啊…老夫人…老夫人隻給了我一個生辰八字…說是…說是祖上傳下來的…最尊貴、最厲害的…能護住您性命、鎮住…鎮住那東西的…她讓我務必在您回來時,按古法完成婚儀…那酒…那酒也是老夫人早年就備下的…說是…說是‘引路’的‘信物’…我…我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
她說著又砰砰磕起頭來,“仙姑息怒!仙姑息怒!”
祖上傳下的生辰八字?最尊貴最厲害?
護命鎮邪?引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