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一聲冷喝,如同冰錐刺穿了嘈雜的空氣。
陳默猛地抬起頭,一直壓抑的、在胸腔裡左衝右突的邪火,在這一刻被徹底點燃!
那雙眼睛不再是漠然,而是燃著冰冷的火焰,銳利得如同淬火的刀鋒,直直地刺向人群前方得意洋洋的王斌!
他不再蹭腳上的血跡,反而向前踏了一步,鞋底踩在沾染了點點猩紅的水泥地上,發出輕微的摩擦聲。
這一步,帶著一種沉甸甸的壓迫感,讓王斌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陳默的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每一個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冷硬無比:
“王斌。”
他念出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個沒有半分溫度的弧度,那笑容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譏諷和鄙夷。
“你說誰接近我誰倒黴?嗬…”
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目光掃過王斌那張僵硬的臉,又掃過周圍那些驚疑不定的同事,最後定格在張強那張鐵青的油臉上。
“如果真是這樣,”
陳默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虛偽的尖銳力量,
“高中三年,全班四十八個人,包括你王斌,天天在一個教室裡待著,呼吸同一口空氣,抄同一份作業,甚至,”
他盯著王斌,眼神如刀,“你他媽還欠我兩百塊錢到現在沒還!”
他頓了頓,讓這句話的效果在死寂中發酵,然後猛地提高音量,如同驚雷炸響:
“按你的說法,整個班的人早就該死絕了!墳頭草都該三丈高了!”
他猛地抬手,食指如同標槍般直指王斌的鼻子,氣勢淩厲逼人:
“可你現在怎麼還活蹦亂跳地站在這裡,像條哈巴狗一樣對著新主子搖尾巴?嗯?!”
轟!
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被這石破天驚的反問和毫不留情的揭露驚呆了!
王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張著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憋不出來,被陳默那淩厲的氣勢和無可辯駁的事實噎得差點背過氣去。
周圍的議論聲瞬間轉了風向:
“對啊!高中同學都沒事?”
“兩百塊都不還?什麼人啊!”
“這王斌明顯是在落井下石啊!”
“那小李的死…難道真不是黴運?”
張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指著陳默的手指僵在半空,指也不是,放也不是。
陳默這當頭一棒,不僅撕碎了王斌的謊言,更是將他剛才扣上的“掃把星”帽子砸了個稀巴爛!
陳默不再看麵如死灰的王斌和僵硬的張強,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周圍那些表情各異的同事,最後落回地上那灘刺目的猩紅上。
胃裡的翻騰感還在,鞋麵的粘膩感依舊令人作嘔,但胸腔裡那股無處發泄的邪火,卻在這一通爆發後,沉澱成一種更加冰冷、更加凝實的戾氣。
他扯了扯嘴角,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暖意。
然後,他無視了所有目光,再次抬起腳,在花壇邊緣用力蹭了蹭鞋底和腳踝,動作比之前更加緩慢,帶著一種刻意的、近乎宣告的平靜。
做完這一切,他轉過身,背脊挺得如同一杆標槍,穿過自動分開、鴉雀無聲的人群,腳步沉穩,徑直離開。
沒有半分狼狽,隻有一種風雨欲來前的、令人心悸的沉寂。
城市的喧囂重新包裹住他。
陳默雙手插在褲兜裡,指節在口袋裡捏得咯咯作響。
胸腔裡那塊燒紅的烙鐵並未冷卻,反而因為剛才的爆發而更加灼熱。
操!
不是黴運?
那就隻能是彆的臟東西了!
濺他一身血,還差點讓他背鍋?
這事,沒完!
他腳步越來越快,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煞氣,衝回出租屋。
“哐!”
門被暴力推開,撞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