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聽完,心頭那股因為張強“有恃無恐”而升起的憋悶和憤怒,瞬間被一種更深沉、更冰冷的快意所取代。
他看著在亡魂幻象中瘋狂掙紮、精神被淩遲的張強,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弧度。
很好。
這樣,才叫真正的報應。
他不再理會廢墟下那個正在被“活噬”靈魂的畜生,轉身,看向越來越近的警車和消防車。
救援人員迅速抵達,拉起警戒線,強光燈將這片廢墟照得如同白晝。
消防員開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坍塌物,醫護人員嚴陣以待。
陳默整理了一下破爛染血的衣衫,無視手臂傷口傳來的陣陣寒意和刺痛,大步走向現場指揮的、麵容剛毅的警官。
他攤開手掌,露出那枚沾滿汙跡卻依舊反射著冰冷光芒的U盤。
“警官,我是陳默,這裡的員工。這個,是我在坍塌前找到的,在張強主管的辦公桌裡。我想,你們需要它。裡麵有宏遠科技和張強……關於這棟樓,關於那些命案的證據。”
警官銳利的目光掃過陳默狼狽卻異常鎮定的臉,又落在那枚U盤上。
他沒有多問,示意旁邊的警員用證物袋小心收好。
“陳先生,感謝。請你留下配合調查。”警官沉聲道。
陳默點頭:“應該的。”
他最後瞥了一眼廢墟。
張強已經被救援器械擋住大半,隻能聽到他斷斷續續、如同夢囈般充滿極致恐懼的呻吟和嗚咽。
擔架很快將他抬了出來,他的身體在無意識地抽搐,眼神渙散空洞,口水混合著血水從嘴角流下,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叨著“彆吃我…彆過來…”。
正如蘇璃所說,一具尚有生理反應的“空殼”。
陳默收回目光,不再有絲毫波瀾。
城市的晨光終於刺破地平線,將天際染上一抹魚肚白。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和淡淡的血腥味。
蘇璃無聲地飄到他身邊,棒棒糖的小棍不知何時已消失。
她安靜地看著陳默,空洞的黑眸映著晨曦微光和閃爍的警燈。
陳默抬起那隻受傷的手臂,看著傷口處凝結的、帶著奇異藍黑色澤的薄霜,又緩緩握緊了那隻不久前才爆發出非人力量的拳頭。
冰冷的能量在筋脈中蟄伏,帶來一種陌生的掌控感。
衰神?祭品?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了。
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完了,警方那邊也隻是說找特殊調查組的同事來深入調查,他們可以先離開了,後麵要是有什麼事情,會在跟他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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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喧囂被關在門外。
陳默用沒受傷的右手反鎖了那扇略顯單薄的出租屋門,隨著“哢噠”一聲輕響,他緊繃了一整晚、如同拉到極限的弓弦般的精神,終於“嗡”地一聲,徹底鬆弛下來。
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疲憊和……劇痛!
“嘶——嗷!!!”
剛才的硬漢形象瞬間蒸發。
他背靠著冰冷的門板,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滑,齜牙咧嘴地倒抽著冷氣,右臂傳來的鑽心疼痛讓他額頭瞬間布滿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