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懋瀾看向尹玖茉道:“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護住你。你要學會自己保護好自己。
如果皇上不能再這般信你,你……
便忘了我離開這裡,離開大翊,天高海闊任你去。”
他拿出一個令牌道:“這是我黎家世代培養的暗衛,雖不足千人,但個個視死如歸,隻聽從黎家家主的號令。
真有那麼一天,他們定能護你逃出去。”
尹玖茉接過令牌,心裡有一絲苦澀。
她抬起頭笑道:“我雖然普通,卻是愛了便全心全意的性子。如果你對我不離不棄,我便與你生死相依。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雖然害怕,卻不懼。
如果你上了戰場,那我便要做你的後盾。
哪怕傾我所有,也想要護你周全。”
黎懋瀾十三歲上戰場,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殺人時的情形。
回去以後便吐了,連做了十幾夜的噩夢。
可那裡,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是容不下仁慈和心軟的。
他覺得自己冷心冷腸,哪怕泰山崩於眼前也能視而不見。
他錚錚鐵骨,總是衝在戰場最前麵。
因為他知道,在自己身後要護住的人太多了。
黎懋瀾怔怔地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了快兩個頭的小女人。
這般嬌弱,仿佛手一掐便斷了。
就是這樣弱小的人,卻對他說,要護他周全。
黎懋瀾感覺到自己的心砰砰砰,越跳越快。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他突然想起兒時看過的一句詩詞,何意百煉剛,化為繞指柔。
他堂堂一男兒,竟自願落到任她擺布的地步。
實在不該如此,可他現在腦袋裡唯一的念頭,便是生生世世。
黎懋瀾慢慢地伸出手,就像怕一用力,眼前的人便消失在眼前。
抱進懷裡之後,黎懋瀾閉上雙眼,抬頭掩下自己眼裡的酸意。
“小玖兒,我是一個自私的人。你這般招惹了我,那便是死,也不會放過你了。”
“哼!什麼霸總發言!”尹玖茉回抱著黎懋瀾不滿冷哼道,“新婚第二日,便要我跪下行妾禮,不與我同葬。這時倒說什麼死也不放了。”
黎懋瀾心裡剛有那麼點柔情似水,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倒是挺記仇啊!”黎懋瀾哭笑不得道,“這時候難道不應該感動的抱住我就行,嗯?”
“那我記得可牢了。”尹玖茉嘟著嘴,“禽獸,可疼死我了。”
黎懋瀾忙求饒道:“好小玖,彆翻舊賬行不行?我錯了還不成?隨你處置!”
尹玖茉知道自己有些煞風景。
隻是在心意相通之後,以往能忍的委屈,現在都冒出心頭,酸酸的,越想越委屈。
因為心有了歸處,便有恃無恐的放肆起來。
“好吧,那就罰你,無論何時何事,永遠不能用為我好的名義,擅自做關於我的決定。
要信我,尊重我,支持我。還要依靠我,永遠不要懷疑我。”尹玖茉撒著嬌軟軟的嗓音,說話卻硬氣得很。
“嗯。”黎懋瀾心軟得一塌糊塗,一句話便脫口而出,“碧落黃泉,我為你永生為舟,渡儘千劫,此身不覆。”
“哇哦。”尹玖茉眼裡有光,“現在我相信你十歲便能考中秀才了。”
黎懋瀾的耳根都紅透了。
他用手遮住臉歎氣道:“不解風情說的便是你了。”
說罷,他轉身上床把被子一蓋遮掩住自己的羞恥:“睡了。”
尹玖茉趕緊上前拉他的被子哄道:“我錯了,我錯了。再說一句成不成?我好喜歡啊!再說一句!”
拉扯間黎懋瀾一把把她卷進被子裡:“快睡!天都快亮了。”
“好夫君,再說一句好不好?”
“再說一句,就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