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宴沉的臉色煞白,他連退兩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猛地看向慕卿潯。那眼神,先是錯愕,然後是驚恐,最後化為滔天的憤怒。
“是你!慕卿潯!”他指著她,聲音淒厲,“你好惡毒的心腸!這酒裡有毒!”
一石激起千層浪。
賓客們轟地一下炸開了鍋,紛紛後退,驚恐地看著這對新人。
“毒酒?怎麼回事?”
“天啊,大婚之日殺人?”
“唐管家喝的不是公子的喜酒嗎?”
慕卿潯站在原地,冷眼看著唐宴沉的表演。
“我沒有。”她的回答隻有三個字,平靜得不像話。
“你還敢狡辯!”唐宴沉狀若癲狂,“這合巹酒是你我共飲,為何我無事,李叔卻當場斃命?定是你在我轉身之時,將毒下在了那隻杯子裡,想毒殺我!結果陰差陽錯,害死了李叔!”
他的邏輯清晰,字字泣血,一個痛失心腹、又險被新婚妻子謀害的受害者形象,立刻博取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同情。
慕卿潯的處境,瞬間變得極為不利。
“來人!把這個毒婦給我拿下!”唐宴沉怒吼。
唐府的護衛唰地一下圍了上來,刀劍出鞘,對準了她。
“我看誰敢動!”慕卿潯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她緩緩掃視著那些護衛,“我是陛下親封的郡主,與唐宴沉的婚事乃是禦賜。你們是想造反嗎?”
護衛們被她的氣勢所懾,一時竟無人敢上前。
“反了!真是反了!”唐宴沉氣急敗壞,“出了人命,難道郡主就能枉顧國法嗎?快去報官!報京兆尹!就說我唐府出了命案,凶手就是慕卿潯!”
很快,京兆尹帶著一隊官差趕到,封鎖了整個唐府。
現場一片狼藉。京兆尹看著地上的屍體,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雙方,眉頭緊鎖。
“唐公子,慕郡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宴沉立刻上前,將剛才的說辭又重複了一遍,言辭懇切,悲憤交加。
京兆尹聽完,轉向慕卿潯,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郡主,唐公子所言,可屬實?”
“他血口噴人。”慕卿潯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哦?”京兆尹撚了撚胡須,“那依郡主之見,真相為何?”
“大人不妨問問唐公子,”慕卿潯的視線越過眾人,直刺唐宴沉,“我與唐公子今日初行大禮,此前並無深交,何來仇怨,要在他唐府、在眾目睽睽之下行凶殺人?”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
“倒是唐公子,為何你的心腹,會替你飲下本該由你自己處置的酒?這於情於理,都合不上規矩。除非,那杯酒,本身就有問題。”
唐宴沉心裡一咯噔,沒想到她會反咬一口。
“一派胡言!我賞賜下人,有何不妥?”
“當然不妥。”慕卿潯逼近一步,“合巹酒,夫妻共飲,杯子也是一對。為何李管家會用你的杯子喝酒?大人,隻需查驗我二人用過的杯子,便知分曉。”
京兆尹立刻命仵作上前。
仵作拿著銀針,先驗了慕卿潯用過的那隻,銀針無變化。
然後,他去驗李叔屍體旁,那隻唐宴沉用過的杯子。
銀針入酒,瞬間變得漆黑如墨。
真相大白。
“唐宴沉,你還有何話可說?”慕卿潯冷冷地問。
唐宴沉汗如雨下,但他反應極快,立刻跪倒在京兆尹麵前。
“大人明鑒!是她!是她調換了杯子!她在我起身時假裝摔倒,趁機換了酒杯!她想殺我,所以在我喝的酒裡下毒,沒想到我命大,將酒賞給了李叔!她是凶手!”
他指著慕卿潯,眼中滿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