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沒有月亮的夜很黑。
宗正寺門口,李象和秦元姍共乘一輛馬車離開。
長孫衝之後再找李慎,但李慎不願賠償,於是按照正常流程立案。
至於李象要求在宗正寺麵壁思過,長孫衝左耳聽右耳出,直接將人趕走。
將秦元姍送回翼國公府,李象改道回家。
次日,李象睡到自然醒。
得知秦元姍已帶人在正廳等候多時。
李象洗漱過後,讓人將早餐送到正廳,邊吃邊聊。
“下官長安縣衙主簿張文瓘,拜見皇孫。”
坐在秦元姍旁邊的男子起身作拜。
三十五六年齡,穿著官服,身材修長,有些清瘦。
留著一把山羊胡子,看上去有些刻板,像是清貧文官。
但人不可貌相,既然懂得找上門來,就肯定不是刻板之徒。
“不要客氣,坐下說。”
李象落座,望向秦元姍道:“你吃早飯沒,要不要一起?”
今日的秦元姍還是一身火紅色的穿著,腰間佩帶李象昨日送過去的寶劍,如有俠女之風。
“吃過了,謝謝皇孫的禮物,我很喜歡。”
秦元姍拍了拍佩劍,笑顏如花。
昨晚她哥還吐槽,哪有人送禮物送劍的。
但她真心喜歡,愛不惜手,今天就佩戴在身上。
“喜歡就好。”
李象笑著點頭。
接著,秦元姍介紹張文瓘的情況。
自幼喪父,孝順母親,尊敬兄長,以孝友聞名。
貞觀八年參加科舉,以明經及第,先就任萬年縣主簿,後任長安縣主簿。
“八年主簿?”
李象微微驚訝,中間竟然還降了半級。
長安一城兩縣,理論上兩縣是平級,但實際上萬年縣比長安縣富饒,達官貴人更多定居在萬年縣,以致於萬年縣有高長安縣半級的說法。
俸祿和年終獎金等等,萬年縣都會比長安縣高些許。
“初入官場,以為隻要好好乾就能實現自己的抱負和理想,卻不小心得罪上級,一直坐冷板凳。”
張文瓘長歎,滿臉都是失落。
空有鴻鵠誌,奈何小小主簿的關卡都邁不過。
大唐官員任職一方,三到五年需要更換地方,不得超時任職。
京官更為嚴格。
如今他已在長安縣任職主簿四年,理論上還有一年,但實際上今年肯定有所變動。
升不上去,那肯定隻能外遷!
在京二十多年,任職主簿八年,怎麼甘心外遷啊。
那天在長安縣衙一睹李象風采,想到李象剛剛遷出東宮,身邊無人可用,於是壯著膽子靠近。
李象又向他了解些情況,隨便拷問幾句他也不懂的政策問題,就將其打發到偏廳等候。
“這個張文瓘得罪了誰,能不能幫?”
李象是想撈錢,但不是誰的錢都會撈。
萬一擋板太硬,他踢不開,毀了自己名聲。
未來一年裡還想靠著“賣官”多撈點錢呢。
“是長安縣令薑景輝的老師,如今在很遠的外地當刺史。”
“張文瓘當年被薑景輝老師打壓,現在被薑景輝打壓,故而一直升不上去。”
“按照我哥的意思是能幫,至於你想不想幫,那你自己考慮了,我沒意見。”
秦元姍還告知了秦懷道的意思。
秦懷道表示,張文瓘挺有才的,能幫就幫他一把。
“因何事得罪?”
李象再問道。
“張文瓘娶了薑景輝的老師的青梅竹馬。”
秦元姍回道。
李象:“......”
這是不小心得罪?不是故意?
“你哥怎麼不幫?”
李象沉吟片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