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宋慈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主動和彆人離開,但他不了解她之前作為保潔,打掃過誰人的房子,跟過哪些男人。
或許,今天開會的這些人裡,有人就曾是她過去的雇主,也未可知。
所以,他給宋慈打去了這個電話,如果她敢在跟了他的同時,去接近彆的男人,他饒不了她。
宋慈正在衛生間用紙巾處理身上的狼藉。
她神色淡然,沒有一絲委屈,也沒有一絲怨氣,平和得就像一灣寂靜的清泉水。
裴肆的電話過來,她接起後,聲音始終保持著一貫的溫和柔婉,“阿肆。”
縱然裴肆待她冷淡,但她依舊對他用著過去的親密稱呼。
裴肆對她怎麼稱呼自己並沒多說什麼,問她,“怎麼還沒回來。”
“遇到了一點事,”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剛用紙巾擦乾淨了臉和頭發,身上還是一片狼藉,“之後的會議應該沒我什麼事了,我能不能就在外麵等你結束。”
“什麼事?”
宋慈默了默,“夏溪往我身上澆了一壺咖啡,我現在不適合出現在人前。”
會議室裡。
裴肆看了一眼夏溪,在眉宇蹙起時,以命令的口吻道,“過來讓我看看。”
宋慈平靜的眼眸出現了細微的變化,暗色翻滾,“我現在,真的不適合見人。”
裴肆聲音沉厲,“給你兩分鐘時間,不過來,就解約,你付十倍違約金。”
宋慈的聲音裡也有了顫音,“我會給你丟臉的。”
“不會。”裴肆應過,掛了電話。
宋慈渾身僵住。
哦,對。
他隻是在夏溪麵前和她扮演著情侶,而在彆人麵前,她隻是個秘書。
的確是不會給他丟臉。
她目光失神,呆滯了數秒後,渾渾噩噩地邁開了腳步。
會議室裡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等著之前表現出眾的宋慈,回來再次發表一下她的見解。
如此,在宋慈狼狽地推開會議室的大門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她的身上。
縱然渾身黏膩狼狽,肌膚通紅,宋慈臉上依舊表露優雅的笑意,大大方方頷首,說,“不好意思,發生了一些事,讓各位見笑了。”
裴肆看著她,內心不知怎的,湧現了許多煩躁。
聽她說被夏溪澆了咖啡後,他是相信的,他也能想到夏溪的動機。
夏溪是驕傲慣了的,也是要麵子的,宋慈之前讓她沒麵子,她要找補。
可真當宋慈這樣出現了,看著旁人異樣的視線,聽著空氣裡含糊的低語,他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在他怔住時,季星辭突然起身,脫下身上的西裝,披在了宋慈身上,並問,“發生了什麼?”
宋慈沒應,她看著裴肆。
此時她的內心不覺得難過了,而是迷茫。
迷茫自己這兩天,到底在做什麼,也恍惚眼前的男人好像不是她愛的裴肆,而是披著“裴肆”外衣的,一個冷漠的,心中有階級等級的陌生人。
她澄澈幽深的眼眸,像良善又無辜,卻被野獸撕咬成重傷的鹿。
看著裴肆這個,野獸的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