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歎氣:“一會兒路上我幫您買份飯,您吃點吧。”
紀淩卻說:“不用。開車去盛家接人。”
她給盛嶽打去電話,要他陪自己回一趟老家。
盛家的關係,現在是她最大的籌碼,如果今晚她不把盛嶽帶著,恐怕頂不過眾人的壓力,三叔也不會支持她。
畢竟廠子是在她手上被停業的。
紀淩在盛家樓下接到盛嶽。
盛嶽一身深色英式手工西服,濃密粗硬的黑發往後碼去,露出英俊大氣的五官。
他一上車,就皺眉問:“怎麼這麼晚突然回老家?”
紀淩把停業通知書遞給他。
他看完,罵道:“哪個兔崽子舉報的?”
紀淩搖頭:“不知道。沒有質監局的關係,根本查不出來是何人舉報。”
盛嶽氣得捶了一把座椅,平複情緒幾秒,拿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出去。
他稱呼那頭的人為叔叔,讓對方幫忙約見晉州質監局的局長,時間定在明晚。
掛上電話,他緊緊牽著紀淩的手:“找到關係了。放心吧,配合整改,問題不大。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舉報的兔崽子揪出來扒了他的皮!”
紀淩低聲:“謝謝你。”
盛嶽舉起倆人握著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我是你老公,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言謝。”
說話間,見紀淩脖子上依舊空空,問:“項鏈怎麼沒戴?不喜歡?”
紀淩搖頭,聲音很低:“上班不想戴,太招搖了。”
“今晚不是回老家祠堂麼?得戴上啊!讓紀家那幫狗眼看人低的老東西都瞧瞧好東西,也告訴他們,你有我盛家疼!”
“下次戴。”紀淩疲累不已,“我有點累,先睡會兒,到了你喊我。”
盛嶽就把她擁到自己懷裡,讓她枕著自己的胸膛入眠。
紀淩太累了,很快睡著。
她做了個夢,夢見小時候父母吵架,父親提著行李要離家,母親哭著攔住他,求他不要拋棄兩個孩子。
他大罵母親:“你生的兩個女兒都有心臟病!都是廢物!不要也罷!這個家散了!”
母親崩潰的哭聲,妹妹害怕的抽泣聲,在夢裡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不要!不要!”紀淩驚醒。
“怎麼了?”盛嶽摟緊她,“做噩夢了?”
紀淩掙出他的懷抱,坐直身體,白著臉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看向窗外:“到哪兒了?”
“剛下高速,快到了。”
紀淩整理頭發和衣服,換上一臉厲色。
黑色奔馳沿著村道往裡開,很快豁然開朗。
燈火通明的紀家祠堂外,停著多部豪車。
紀淩下車,和盛嶽一起朝祠堂走去。
上石階前,她特意抬頭看一眼祠堂紅磚厝頂的燕尾脊。
脊上的裂縫越來越大了。
燕尾脊裂脊,意味著家族即將分崩離析。
紀淩回想公司連日來的災難,深吸一氣。
她挽上盛嶽的手臂,抬腳邁上石階,走進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