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裝箱旁是用兩根歪斜的,生鏽的破鐵杆撐起的,上麵搭著褪色破布縫製拚湊成的簡易帳篷,破布上打著補丁,在微風中簌簌地晃動,時不時還有鐵杆晃動發出的‘吱扭’聲。
帳篷太破,搖搖欲墜,與這垃圾山的頹敗相得益彰。
小男孩搖晃著跑到絞絲鐵門前,踮起腳,黑黢黢的手拍打在鐵絲網上,大聲吆喝:“劉叔,我是小石頭!快開門!”
鐵門紋絲不動,回應他的是一陣靜默。
小石頭慌張地看向站在一側的穆雲舟,不安地摳著指甲縫,結結巴巴解釋:“他,他可能沒聽見吧,我再敲一敲。”
他手攥成拳,剛抬至半空。
一道熾熱的火光毫無征兆地爆燃而起,肆虐的火舌迅速撕裂黑夜,映照的四周亮如白晝。
暖橘色的光舔舐上穆雲舟臉龐,卻未曾驅散他周身的凜冽,就連照在眼底的光,也霎時淹沒在幽邃如寒潭的眸子深處。
在小石頭錯愕的目光下,鐵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一灘鐵水,鐵水在砂礫路上蔓延,嘶嘶作響。
“啊!”尖銳的,充滿恐懼的叫聲劃破寂寥的夜空。
一個光頭中年男人挨著鐵門的集裝箱後衝出來,當他看到冒著煙,還在沸騰的鐵水時,以及站在門外的小石頭和他身後的穆雲舟時,臉上血色儘褪。
“小石頭,你——你——背叛我們!”
小石頭領著外人出現時,他想裝聾作啞,不成想來人是異能者,竟然一把火融了鐵門。
見狀不妙,他跑來阻攔,在看到穆雲舟那冷沉的臉,他嚇得失去思考能力。
男人指著小石頭,手抖的不成樣子,結巴半天才勉強說出一句囫圇話。
小石頭慌忙擺手,急的語無倫次:“劉叔,我不是基地叛徒,他們不是……”
穆雲舟眼底冷色一閃而過。
‘嗖’一道猩紅的火線滑過半空,以迅雷之勢逼向劉叔麵門,距離他雙眼僅有一寸距離時,火線懸崖勒馬,懸停在他麵前,炙熱的火光照亮他褪儘血色的臉,然後墜落在他腳前地麵上,‘轟’地炸開火花。
劉叔一瞬間被抽空了力氣,爛泥似的癱坐在地上,喉嚨像被無形的手扼住,那些還沒說完的質問,哽在喉嚨中間。
小石頭怔怔地看著消散的火花,喃喃自語般說出剩下的兩個字:“……壞人。”
“繼續帶路。”
穆雲舟的聲音從頭頂炸響,小石頭猛地回神,身體猛地顫抖,他驚懼的視線匆匆掠過男人,不敢再有半分遲疑,近乎跌跌撞撞地朝基地深處跑去。
蔚藍騎著三輪,不緊不慢跟在後麵,經過癱軟的劉叔時,她停下車,臉上扯起充滿歉意的笑,“對不住啊!門我們會賠,一定賠!”
劉叔從驚懼中找回清明,聽到她的聲音,如驚弓之鳥般抬頭,看到蔚藍就跟見了鬼似的,他手腳並用地爬起來,淒厲大喊:“敵襲!敵襲!”
他頭也不回,就好像身後有厲鬼索命。
或許是太害怕,他沒跑幾步,左腳拌右腳,直挺挺摔在砂礫地上。
蔚藍清晰聽到肉體落地而發出的沉悶聲音,下意識皺眉,好似那股令人牙酸的疼痛隔空傳了過來。
辯解的話剛到嘴邊,就看到劉叔在強烈的求生欲下,連滾帶爬地拱起笨拙的身體,一邊踉蹌著朝前撲,一邊用變調的嗓子嘶吼:“求支援!”
他淒厲的喊叫聲四處回蕩,卻沒一人出現,而劉叔頭也不回地紮進前方的陰影中,很快消失不見。
蔚藍僵在三輪車上,嘴巴張著甚至忘記合上。
這算什麼事?
她歎息著收回目光,無奈搖頭。
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來燒殺搶掠的反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