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油可是金貴東西,平時家裡做菜,都是用布條在油罐子裡蘸一下,在鍋裡抹一圈就算放油了。
周逸塵做的這兩道菜,雖然味道好,但明顯是舍得放油的結果。
他自己心裡清楚,廚藝這東西,除了天賦和技巧,很多時候,好味道就是靠好料堆出來的,尤其是油水。
他這個新手,技巧不夠,自然就得靠油來湊。
江小滿卻有些心疼起來:“是香,可也太費油了!咱們從家裡帶的油本就不多,照你這麼個造法,幾天就得吃光!”
她嘟著嘴,一臉嚴肅地看著周逸塵。
“不行不行,以後做飯這事兒還是我來吧!你這太敗家了!”
周逸塵聞言,不由得失笑。
這丫頭,還真是個會過日子的。
不過他也沒反駁,有人主動承擔做飯的活兒,他自然樂得清閒。
兩人說說笑笑,氣氛輕鬆了不少。
江小滿一邊扒拉著碗裡的飯,一邊主動聊起了今天在山上砍柴的過程。
“你是不知道,今天在山上,可把我給累慘了!”
“咱們這些知青,男的分一組,女的分一組。”
“那些男同誌負責砍樹、鋸木頭,都是力氣活。”江小滿比劃著。
“我們女同誌就相對輕鬆點,主要就是砍砍樹枝,把砍下來的樹枝歸攏好,然後用草繩捆起來。”
“聽著好像不累,可真乾起來,才知道多磨人!”
“尤其是我們這些新來的,以前哪乾過這些農活啊!第一天能撐下來,都算意誌堅定了!”
她說著,還伸出自己的手給周逸塵看,雖然隔著棉衣袖子看不真切,但也能想象到那細嫩的手掌怕是沒少受罪。
“我們女生還算好的,”江小滿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同情說道,“像趙衛國他們那些男同胞才叫慘呢!”
“聽跟他們一起乾活的嬸子回來說,就乾了那麼大半天,趙衛國他們幾個男知青,手掌心全都磨出大水泡了!”
“有幾個瘦弱點的,回來的時候路都快走不動了,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差點沒堅持下來。”
周逸塵聽著,心裡不由得暗自慶幸。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下鄉之前就拚命學習醫術,到了向陽大隊又抓住了機會,主動展露出來,成了大隊衛生員。
不然的話,他現在估計也跟趙衛國他們一樣了。
這衛生員的身份,雖然隻是個名頭,但帶來的優渥待遇,卻是實打實的。
至少,他不用再為那繁重的體力勞動發愁,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提升自己的醫術。
周逸塵聽著江小滿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白天的勞累,嘴角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江小滿羨慕地看著周逸塵:“說來說去,還是你好啊!”
“你看你,當了衛生員,就不用像我們一樣,天天下地乾那些累死人的重活,風吹日曬的,簡直就是在享福!”
周逸塵聞言,隻是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蘿卜絲放進嘴裡,細嚼慢咽。
他放下筷子,看著江小滿,語氣平靜地說道:“這福氣,也不是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的。”
“你忘了,在來這兒之前,我是怎麼廢寢忘食看那些醫書的?”
“要不是我那時候未雨綢繆,咬著牙學了點東西,現在估計也跟趙衛國他們一樣,兩手水泡,哭爹喊娘了。”
江小滿聽著周逸塵這番話,微微一怔。
她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臨下鄉前那段時間,周逸塵確實是整日整夜地捧著那本厚厚的赤腳醫生手冊,有時候連飯都顧不上吃。
那時候,她還覺得周逸塵是異想天開,臨陣磨槍呢!
現在看來,人家這槍,磨得是真快,也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