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舒服……
然後……她就睡著了……
在周逸塵的炕上,睡了一整晚?
“啊!”
江小滿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整個人像隻受驚的兔子,手腳並用地從炕上爬了下來,連鞋都顧不上穿,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土地上。
她的小臉“唰”一下就白了,血色褪得一乾二淨。
她怕的不是周逸塵會對她做什麼。
這麼多年的情分,她信得過他的人品。
她怕的是知青點的那些人!是村裡人的唾沫星子!
一個黃花大閨女,夜不歸宿,在單身男知青的屋裡過了一夜!
光是想想孫芳她們看自己的眼神,想想李衛東他們那些男知青背後會怎麼議論,江小滿就覺得頭皮發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完了!
她的名聲全完了!
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
“都怪你!”
江小滿的看著麵前的周逸塵,像是找到了罪魁禍首。
“你為什麼不叫醒我啊!都怪你。”
周逸塵剛把煤油燈的火苗調亮了些,聞言轉過身,看著她這副抓狂的樣子,覺得有些冤枉。
他攤了攤手,一臉無辜。
“我叫了。”
“可你睡得跟死豬一樣,推都推不醒。”
“死……死豬?”
江小滿聽到這話,氣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頰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你才睡得像死豬!你全家都睡得像死豬!”
她胡攪蠻纏地嚷著,完全不講道理。
“我不管!反正就是你的錯!你要是真想叫醒我,怎麼可能叫不醒?肯定是你沒安好心!”
周逸塵看著她這副模樣,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算是徹底忘了,永遠不要試圖跟一個女人講道理。
因為根本講不通。
他歎了口氣,舉起雙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態。
“行行行,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他這服軟的態度,反倒讓江小滿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後麵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裡。
周逸塵走到她麵前,撿起地上的棉鞋,遞了過去。
“與其在這裡怪我,不如先想想,該怎麼解釋吧。”
這話像一盆冷水,兜頭澆下。
江小滿瞬間啞火了。
是啊,她該怎麼解釋?
說自己來按摩,然後不小心睡著了?
誰信啊!
她急得在原地直跺腳,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過了好半天,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猛地一挺胸脯,強撐著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這有什麼好解釋的!”
她梗著脖子,聲音卻有些發虛。
“咱倆是什麼關係?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我在哥們家住一晚怎麼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們要是敢亂嚼舌根子,看我不撕爛他的嘴!”
看著她這副外強中乾的模樣,周逸塵隻覺得好笑。
他慢悠悠地說道:“嘴長在人家身上,當著你的麵,他們肯定不會說什麼。”
“可背地裡呢?”
“你堵得住一個人的嘴,堵得住所有人的嘴嗎?”
周逸塵的話,像一把尖刀,精準地戳破了她所有的偽裝。
江小滿再次啞火。
她臉上的表情,從強撐的強硬,變成了徹底的頹然。
是啊。
她能怎麼辦?
跟每一個人去解釋嗎?
那不成欲蓋彌彰了?
她無力地垂下肩膀,整個人都蔫了,像一顆被霜打過的白菜。
看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周逸塵心裡也有些不忍。
正想開口安慰兩句。
誰知,江小滿忽然猛地一抬頭,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眼睛裡閃著一種豁出去的光。
“哎呀,不管了!”
她用力一跺腳,仿佛要把所有的煩惱都跺掉。
“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大不了就告訴他們,我們倆是一對,正在處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