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頭發散亂,形容狼狽,未曾敷粉描眉,口脂都沒有點。
可偏偏唇兒紅紅,臉頰和鼻頭都微紅,纖長的睫毛上還沾有一滴淚,這麼一仰頭,就往下麵掉。
“嗯。”依舊是不多話的,溫亭驟身後是垂下的花蔓,透著陽光斑駁在他臉上,他鬼使神差屈起手指,拭掉了這滴淚。
這個舉動把崔玉蘅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自己的人設,趕緊擺出凶巴巴的表情:“嗯什麼嗯,走開,你擋到我了!”
溫亭驟無言地側過身,看她匆匆忙忙提著裙擺跑出去,旋即,抬起了手指,輕輕用唇觸了觸剛才拭下的眼淚。
眼神微眯,驟然變狠。
他大步轉身,走進了花園,那個男人還在地上,捂著自己被紮破的臉,嘴裡依依嗚嗚,晃晃悠悠爬起來,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
然後被從背後一腳踹翻在地,這一腳極重,男人腦袋一下子就撞到了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
頭發被狠狠揪住,男人的頭不自覺後仰,溫亭驟在他身後,幾乎是踩在他身上。
“你碰她了?”溫亭驟揪住他,語氣低沉。
可惜男人並不曉得害怕,隻知道根據本能喊:“娘,救我......媳婦跑了嘿嘿,香香......咳咳——”
喉嚨被割開,男人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了,轟然倒在地上,任由那些血噴灑在麵前的花叢中。
血腥味兒濃極了,從脖頸處蜿蜒流出,很快就紅了一大片,溫亭驟麵無表情地丟下匕首,心中既有剛才殺人的愉悅,還有著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燥意。
他眼神淡漠:“拖去喂狗吧。”
“是。”不知從何處鑽出來幾道鬼魅的身影,把地上的屍體抬起來,快速處理地上的血跡,連花叢中都衝了個乾淨,拿著匕首,很快就消失不見。
崔玉蘅跑了半晌,已然辨不清方向,還險些被男客碰見,隻好尋了一處地方先坐著。
天氣熱,她掏出帕子一點點擦著自己的額際的汗。
今天的發髻雖說挽的不複雜,但要靠她自己去恢複是不可能的,衣服看著也不像樣子,斷斷不可出現在人前。
崔玉蘅來這裡這麼多年,很少遇到這麼棘手的情況,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夠和這些心眼子多的古人掰扯,想要回去的心越發堅定了。
“唉......好煩呀。”
“是呢。”這個念頭剛閃過,頭上一道聲音就傳來。
崔玉蘅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趕緊站起來,就見身邊花枝亂顫,袍角翻飛,輕輕落在一邊。
這是過一個極為年輕的男人,身材修長,月白廣袖如雲裁就,腰間羊脂白玉佩垂著墨色絲絛,烏發束以銀冠,眉眼如畫,眼似點漆,燕尾微微上挑。
見她害怕,男子趕緊後退一步:“驚擾姑娘了。”
“你是何人?你怎麼在此處?”崔玉蘅慌張地問。
男子輕笑,聲線清越如碎玉投壺:“這裡是我家。”
......崔玉蘅有些尷尬,但還是端莊地蹲身行禮:“見過世子,世子萬安。”
這個人她沒有見過,是侯夫人的長子,平時都是深居簡出,鮮少出現在人前。
隻說是世子孝順,常年相伴於纏綿病榻的侯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