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轟鳴在地下車庫中漸漸平息。
後半段的路途兩人齊齊保持沉默。
霍謹辭是因為喝完酒有點暈,封衍則是氣得不想說話。
但這沉默不同於之前的窒息,更像是一種心照不宣的中場休息。
醞釀著下一回合的“互相傷害”。
反正這麼多年,彼此都習慣了。
萬事看淡,不服就乾。
霍謹辭率先推開車門,高跟鞋在空曠的車庫裡敲出利落節奏,像某種宣戰鼓點。
她沒等他,徑直走向入戶電梯。
封衍熄了火,卻沒立刻下車。
他煩躁地扯了扯衣服,那塊惡心的汙漬和濕紙巾團存在感依舊強烈,像一塊狗皮膏藥。
接著又低頭自虐般地看了好幾眼,潔癖的神經被反複挑動。
電梯平穩上行。
霍謹辭對著光可鑒人的轎廂壁,理了理鬢角發絲,動作從容。
仿佛剛才之前被紙巾堵嘴的窘事從未發生。
她每次喝酒後會有些燥熱,胃中尤其有灼燒感,便想給自己物理降降溫。
走到吧台,霍謹辭開了瓶冰鎮氣泡水,倒入剔透的水晶杯。
再加冰塊,沉入杯底叮咚作響。
剛抿了一口,身後就傳來開門聲。
接著是封衍刻意放輕、卻又帶著點“我回來了”存在感的腳步聲。
這狗男人一向矯揉造作,霍謹辭頭也沒回,內心翻了個白眼。
封衍第一時間衝進浴室洗了個戰鬥澡,換了一身“皮膚”。
帶著浴後身上清洌的雪鬆香氣,溜達到了吧台。
霍謹辭眼角的餘光瞥見他倒了一杯和她同款的氣泡水,也加冰。
臭不要臉,跟她學什麼學?
沉默在室內詭異蔓延。
封衍見霍謹辭揚頭喝了口冰水,發了聲輕嗤。
霍謹辭:“?”
這人什麼毛病?動不動就冷嘲熱諷。
封衍淡淡向她蒸騰著冷氣的的杯子投去目光:“嘖,真讓人宮寒。”
霍謹辭將杯子‘啪’一聲往桌子上一撂,來到他麵前:“來,我們直接開始吵吧,也彆陰陽怪氣地鋪墊了!”
封衍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你不是每次喝完冰水就肚子不舒服?還喝,喝死你得了!”
這人嘴唇上是抹毒了麼?
還是因為太過厭惡,張口就要“賜死”她?
霍謹辭麵色冷下幾分:“好歹我現在還是你老婆,能盼我點好嗎?”
封衍:“原來你知道啊?”
看,戰局這不就絲滑開始了?
霍謹辭:“我是做什麼了,被你這樣針鋒相對?我們四個人吃飯被你悄悄腦補成齷齪情節我都沒計較,也沒笑話你的滑稽,你還想怎麼樣?”
封衍:“……”
霍謹辭:“而且我又沒有招蜂引蝶,被人貼身‘襲胸’!”
“霍謹辭,你少含血噴人!”封衍急於澄清自己,樹立男德典範:“你明明看見了,我第一時間就把她拂開了!”
“那要是我沒看見呢?”她眯起眼睛,紅唇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是不是就不拂開了?我是不是打擾你軟玉入懷了?”
封衍:“……”
好一個離奇又刁鑽的角度!
“嗬,再說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她為什麼不去撲彆人,偏偏要撲你?是不是也有你自己的原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