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數十裡外的「醉仙樓」三層靠窗位置。
一男子身著月白錦袍,修長手指輕輕摩挲一枚茶盞。
不多時。
一道青袍自簷角飄落。
“什麼人?!”
兩名佩刀護衛瞬間拔刀上前。
“教主的二師兄也敢攔?不要命了?”
離得最近的護衛低聲斥罵,慌忙收刀退至柱後。
月白錦袍男子這才抬眼,麵上冷冽神色斂去,露出與先前全然不同的笑意:“二師兄,來了?”
青袍劍客生得眉目溫潤。
聞言隻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落坐時未發出半點聲響。
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空杯上,茶水便自壺中淩空注入。
月白錦袍男子鼻子微動,隱隱聞到一絲血腥味,漫不經心問道:“你殺了周岩?”
“路過,順手殺了。”
青袍劍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淡聲開口。
男子明顯一愣,隨即低笑出聲,“你也不怕師尊記恨上你?”
“畢竟,她可是與周岩有‘密切合作’。”
他故意拖長尾音。
將“密切合作”四字咬得極輕。
青袍劍客並未接話,隻是將目光投向玄天宗方向,眼底翻湧著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片刻後。
他收回視線:“四師弟說,師尊最近好像不一樣了。”
青袍劍客正是蘇棠那叛逃宗門的二徒弟,謝無妄。
而坐在他麵前的,是三徒弟,江晏。
“聽說了。”
江晏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還大鬨赤陽峰,給小楚討回公道。”
“二師兄,你信師尊當真變了?”他輕輕晃著茶杯,水麵倒映出簷角低垂的燈籠。
提及“師尊”二字時。
他眼中恨意不加掩飾。
“不信。”
謝無妄淡淡搖頭,“無非是換了把戲,換個套路折磨人罷了。”
“也是。”
江晏猛地喝了一口茶水。
“我們這些徒弟的命,終究不被她放在眼裡。”
謝無妄沒再回應他。
看向窗外暮色漸濃的天際。
“宗門大比快開始了。”
他輕聲自語,“青冥宗的化劫珠,能讓她的修為不再繼續下跌,大師兄那邊應該在不少宗門已經安插了人手。”
“她死了不更好?”
江晏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嘴角揚起一絲有趣的弧度,“最好跌回普通人,任誰都能踩上一腳——多有意思。”
謝無妄垂眸轉動著手中的茶盞,提醒道:
“彆忘了,生死契還在。”
話音未落。
江晏笑容僵住。
“她死了,我們也活不成。”謝無妄又補充一句。
當年他們三人叛逃師門之後,四處找尋解除生死契的辦法。
然而。
一無所獲。
“這些年,我遊曆了大炎九州,翻遍禁書古籍,試圖找出破解生死契的法子,隻可惜……”
謝無妄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師尊倒真會算計,把我們的生路堵得死死的。”江晏笑得諷刺。
似乎不想提起師尊影響心情。
江晏轉而問道:“神魂修複之法藏於靈市,你傳消息給四師弟了?”
謝無妄微不可聞點了點頭。
“我還以為你會親自走一趟。”江晏挑眉:“以他的修為,去靈市怕是要空手而歸……”
說到這。
江晏突然頓住。
“你——”
他像是想到什麼,瞳孔瞪大,“你是故意的?!”
謝無妄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