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旅旅部。
旅長手裡捏著剛收到的電報,在屋裡來回踱步,腳下的地板被他踩得吱呀作響。
“這個李雲龍,這個王八蛋!”
旅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缸裡的水都濺了出來,“老子讓他去被服廠當廠長,是讓他去反省!他倒好,反手就把林無悔那個渾小子給保下來了!”
“還搞了個什麼驅逐出軍隊,開除出廠,他以為他是誰?山大王嗎!”
一旁的政委正悠閒地看著手裡的文件,聽到旅長的咆哮,他頭也沒抬,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杯裡的熱氣,笑道,
“老李這家夥,鬼點子一向比誰都多。他這一手,既沒違抗你的命令,又把人給摘出去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處理?”
“處理?怎麼處理?”
旅長氣得吹胡子瞪眼,“原則上,這事絕不能讓他這麼胡來!紀律!紀律還要不要了?”
政委放下茶杯,抬眼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笑意:“那不按原則上呢?”
“呃……”旅長被噎了一下,乾咳兩聲,聲音也降了下來。
他走到地圖前,手指在晉中一帶劃過,腦子裡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上次從李雲龍手裡“借”走的那批捷克式輕機槍和嶄新的三八大蓋,可著實讓旅部警衛連鳥槍換炮,戰鬥力提了一大截。
當時李雲龍哭爹喊娘,說那是他全部的家當,可後來一打聽,那些好家夥,多半都是林無悔那小子一個人繳獲的。
一個兵,能頂一個連用。
這種人才,要是真按戰場抗命的罪名給“斃“了,彆說李雲龍,他自己都得心疼得睡不著覺。
想到這,旅長心裡的火氣消了大半。他擺了擺手,語氣裡滿是無奈:“算了!隨他去吧!”
“李雲龍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那小子功是功,過是過。現在讓他脫了軍裝,在外麵敲打敲打也好。”
他頓了頓,對政委吩咐道:“這樣,你給下麵發個內部通知,就說林無悔暫時劃歸地方,算個民兵身份。”
“讓他自己組織隊伍,打打遊擊,也算是將功贖罪。等李雲龍那小子官複原職,再把人給他要回來。”
政委笑眯眯地點點頭:“我總感覺,這小子不會消停。你這是放虎歸山。”
“虎?”旅長嗤笑一聲,“他現在就是個光杆司令,身邊就倆警衛員,能掀起什麼風浪?由他去折騰吧,隻要打的是鬼子就行。”
政委聞言,隻是搖頭笑了笑,沒再多說。
他知道旅長嘴上說得輕鬆,心裡比誰都看重林無悔這個人才。
隻是這頭猛虎,恐怕遠比旅長想象的,要更加凶悍。
……
七山橋。
這是一座橫跨在山澗上的石橋,橋麵不寬,卻是附近幾十裡唯一能讓卡車通過的要道。
自從風哭岩的運輸隊被林無悔端掉之後,這裡就成了鬼子運送物資的新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