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這個狙擊手……他是個幽靈!是個魔鬼!”
澤木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恐懼,如同瘟疫一般在隊伍中蔓延。
“完了……我們都要死在這裡了。”
“我想回家……我想念故鄉的櫻花了……”
“這到底是什麼人?追不上,打不著,我們根本不是在打仗,我們是在被屠殺!”
士兵們徹底崩潰了,有的抱著頭蹲在地上,有的則神經質地四處張望,仿佛每一棵樹後,每一片草叢裡,都藏著那個收割生命的死神。
澤木被迫接過了指揮權,可他現在腦子裡一片空白,隻剩下無儘的恐懼。
他提心吊膽地帶著殘兵敗將繼續前進,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砰!”
又是一聲槍響!
子彈幾乎是貼著澤木的臉頰飛了過去,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他身後的那名通訊兵,額頭上應聲多出一個血洞,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溫熱的鮮血,濺了澤木滿頭滿臉。
他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凍住了。
故意的!
對方是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直接打死自己,卻偏偏要用這種方式折磨他!
巨大的羞辱和恐懼,瞬間摧毀了澤木的理智。
“啊啊啊啊——!”
他狀若瘋癲地拔出武士刀,眼睛裡布滿血絲,指著遠處的山林歇斯底裡地咆哮,
“追!給我追!衝進去!把他們給我碎屍萬段!”
幾個已經被嚇破了膽的鬼子兵,在他的逼迫下,端著槍衝進了山林。
下一秒。
“轟!轟隆——!”
一連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那是張虎他們之前布下的詭雷。
衝進去的鬼子連人帶槍被炸上了天,殘肢斷臂落了一地。
剩下的鬼子兵再也不敢上前,哭喊著退了回來。
澤木看著這一幕,眼眶欲裂,他像一頭被困住的野獸,揮舞著武士刀,瘋狂地劈砍著身邊的一棵鬆樹。
“八嘎!混蛋!懦夫!”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精神和肉體都達到了極限。
這三個神出鬼沒的八路,就像跗骨之蛆,死死地纏著他,要把他活活逼瘋。
突然,他扔掉手裡的武士刀,衝著寂靜的山林,用儘全身力氣嘶吼:“有種就出來!殺了我!來殺了我啊!”
回應他的,是又一聲槍響。
“砰!”
這一次,子彈沒有打他,而是精準地打爆了他身邊那名副官的腦袋。
血漿和腦髓,再次糊了澤木一臉。
那股濃烈的血腥味,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澤木臉上的瘋狂瞬間凝固,然後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死灰般的絕望。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
他忽然顫抖著手,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皺巴巴的白手帕,高高舉起。
“我……我投降!”
他的聲音嘶啞乾澀,充滿了無儘的疲憊和解脫。
“叮當——”
第一個鬼子兵扔掉了手裡的三八大蓋。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此起彼伏,所有的鬼子兵都扔掉了武器,頹然地坐在地上,精神徹底垮了。
山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卷起了澤木那絕望的投降聲。
山坡上,張虎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半天才憋出一句話。
“排長……這幫孫子……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