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彆“夜鶯”,十人小隊沒有片刻耽擱,立刻動身。
夜色是最好的偽裝。
他們借著星月微光,如十道幽靈,悄無聲息地穿行在晉西北崎嶇的山路中。
“營長,前麵就是鬼子布的雷區了。”
老馬壓低了身子,聲音細若蚊蠅,“這片地方叫‘鬼見愁’,以前是條近路,現在被小鬼子埋滿了地雷和絆索,白天晚上都有巡邏隊。”
林無悔打了個手勢,小隊立刻停下,伏在及膝的草叢中。
他從腰間取出望遠鏡,這是上次繳獲的戰利品。
鏡片在夜色中捕捉著遠方的景象,前方一片開闊地,地形平坦,看著毫無異常。
但在他強化過的視力下,能隱約看到幾處被刻意翻動過的泥土痕跡,和一些幾乎與草地融為一體的細線。
這確實是雷區,而且布置得相當陰險。
“夜鶯”的情報裡也提過這裡,這是通往潞陽城的必經之路,繞開它,就要多走一整天的山路。
他們沒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浪費。
“老馬,你帶路,我們在後麵跟著。”林無悔放下望遠鏡,聲音冷靜。
馬三點點頭,從旁邊折來一根樹枝,貓著腰,小心翼翼地探了出去。
他每走一步,都要用木棍尖輕輕地在前方地麵上試探好幾次,動作緩慢而專注,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其他人跟在他身後,踩著他踩過的腳印,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隊伍行進得異常艱難,短短幾百米的距離,走了足足半個多小時。
每個人的神經都繃成了一根即將斷裂的弦,後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就在小隊即將穿越雷區中心時,走在隊伍中間的老兵黃義腳下突然一滑。
他腳邊的一塊石頭被踩得鬆動,滾落下去,撞上了一根隱藏在草叢裡的絆索。
“嗤——”
一聲輕微的摩擦聲後,一道刺眼的紅色光柱衝天而起,將方圓百米內照得如同白晝!
是照明彈!
“臥倒!”
林無悔厲聲低吼。
所有人幾乎是本能地撲倒在地,將身體死死貼住地麵。
該死!
黃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死死咬著嘴唇,懊悔和恐懼充滿了他的胸膛。
他是個老兵,卻犯了這種新兵蛋子才會犯的錯誤!
“都彆動!”林無悔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張虎,王榮光,準備戰鬥!”
照明彈的光芒還未散儘,遠處就傳來了急促的日語呼喊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一隊鬼子的巡邏隊,至少有十個人,正端著三八大蓋,朝著這邊快速包抄過來。
他們暴露了!
“營長,我……”黃義的聲音裡帶著哭腔。
“閉嘴!”林無悔打斷了他,語氣冰冷,“打仗哪有不出錯的?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所有人聽我命令,以我為中心,扇形散開,就地尋找掩護!鬼子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他們不敢輕易踏進雷區!”
他的話像一劑強心針,讓慌亂的眾人瞬間找到了主心骨。
“把你們手裡的波波沙都給老子準備好!等他們靠近了再打!”
林無悔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既然躲不過,那就乾掉他們!
鬼子的巡邏隊顯然也十分謹慎,他們在雷區邊緣停了下來,借著照明彈的餘光,小心翼翼地向著剛才光亮升起的地方搜索。
“趴下!彆露頭!”林無悔死死按住一個想要抬頭的戰士。
十個,十一個,十二個……一共十二個鬼子,還有一個曹長。
距離在不斷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