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又忍不住嗤笑一聲,道:“而且,雖然胸痹這種病有時候會來得又急又凶,但前期一般會有一些預兆,例如,胸口時常會有發悶的感覺,或是在平躺或者運動時,呼吸會變得急促而費力,甚至,有時候會有惡心、嘔吐或者腹痛的症狀。”
“為了印證我的想法,我在來官府前,特意去找了一趟平時專程給長樂書院裡的學子看診的大夫。”
當時溫寧跑進長樂書院,就是想找人問問,平日裡書院裡的學子出了事,都會去哪裡請大夫。
最後一個年輕憨厚的學子告訴她,他們一般會去書院附近一家名為恒安堂的醫館請大夫。
馮成輝這樣的身份和體格,隻要是給他治過病的人,都不會輕易忘記。
因此,溫寧輕而易舉就問出了,恒安堂裡是哪個大夫曾給他看過診。
溫寧說到這裡,頓了頓,一字一字道:“方才,我特意把給前段時間才給馮成輝看過診的安大夫請過來了,隻要請安大夫上來一問,馮成輝的身體狀況,大家便都能一清二楚。”
一邊說,她一邊轉頭,看向人群裡一個須發儘白、一臉不安的老者。
大夥兒如今看向溫寧的眼神,已經遠不止震驚那般簡單,隱隱還帶著幾分佩服。
這女子在來官府前,竟已是做了那麼多準備,這般的未雨綢繆、條理分明,完全不像一個普通的年輕姑娘。
馮三爺也一時說不出話來。
換成牧氏低吼道:“你在說什麼渾話!我兒什麼時候看過大夫了!我這個做娘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溫寧涼涼地看她一眼,“你為什麼不知道馮成輝看過病,不該問我,該去問馮成輝身邊那兩個書童。”
牧氏眼眸瞪大,猛地看向一旁已是毫無血色的阿吉和阿祥。
程天穆深吸一口氣,道:“請安大夫上來!”
人群中的老者聞言,慌忙走了上來,行了個禮,道:“小人……小人見過程府尹。”
“這位溫……娘子說,你先前給死者看過診,可是如此?”
民間喚已成婚的女子時,一般用“娘子”這個稱呼,“夫人”往往是一些有身份或者有地位的婦人才能叫的。
這溫寧隻是一個低賤的妾室,自是不能叫她夫人。
那老者點頭道:“是,大概五天前,長樂書院裡突然來了人,說他們有一個學子上完馬術課後,情況突然有些不對,小人便趕緊去了,當時他們說的那個學子,便是馮九公子。”
“小人一看就知道,這馮九公子是因邪痹心絡、氣血不暢導致胸口不舒服,隻是當時馮九公子的情況不算很嚴重,小人施針後就緩過來了。小人先前接觸過類似的病患,他們會有這些症狀,一般是因為飲食不當、外感風寒,小人便提醒馮九公子,近來要注意忌口保暖,然而,馮九公子當時的態度不太好,說他這隻是小毛病,沒必要弄得那麼誇張……”
他這番話,完全佐證了溫寧方才的判斷!
大夥兒這下還有哪裡不明白的,雖然還有人驚愕於這麼小的孩子竟然也會突發胸痹死亡,但大部分人已是完全信了溫寧的說法。
便是馮家那九公子不是突發胸痹死亡的,也顯然不是溫家那個小郎君害死的!
牧氏已是徹底失去了理智,突然掙脫馮家眾人,衝到阿吉和阿祥麵前,一腳把他們踹到在了地上,“九公子前兒個身體不舒服的事情,你們怎麼不跟我說!”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