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雖說著了《內訓》和《勸善書》,那都是教導女子好好遵守婦徳、輔佐丈夫的。
小姑姑這話倒像是對這小子說的,他何德何能?
在即將扶梓宮往北京去之際,朱高煦並沒有多少拿周新立了威的喜悅,反而對未來更加沒底氣。
若是小姑姑挺看重這小子……
想著父皇對小姑姑的疼愛,他在回了禮之後就站了起來:“駙馬能來拜祭母後,本王很感激。駙馬也是武臣出身,往後要多親近。”
趙輝彎著腰向他行禮:“皇後娘娘辛勞教養,公主殿下視若生母。我忝尚公主,對皇後娘娘一般敬重。王爺將扶皇後娘娘梓宮赴北京,誠孝必定感動天下。”
“你有心了。”朱高煦點了點頭,“聽說你父親悍勇,你武藝如何?”
“僅可強身護體,不及王爺之萬一。”趙輝謙虛著。
“要多練練!”朱高煦竟好意叮囑,“你和小姑大婚,我是不能觀禮了,到時必有賀儀。待我回來再與駙馬親近,到時萬勿推辭!”
“豈敢,豈敢!”
趙輝敷衍著,心裡隻狂呼“你不要過來啊!”
“小姑姑,我看趙駙馬有猛將之姿。”他又對著朱瓊枝說道,“等侄兒到時奏請父皇重用駙馬!”
“高煦!”朱瓊枝直呼其名,又恢複了之前在朱棣麵前的那種嬌嗔神態,“我還沒大婚,你就想著讓駙馬上陣廝殺嗎?有什麼閃失怎麼辦?”
推脫之意很明顯。
“小姑姑彆惱,重用之處多了,又不是一定上陣廝殺?”朱高煦對趙輝露出了個友善的笑容,“我大哥隻喜歡文臣,小姑父將來的好差使還得我去求父皇,侄兒是一片好心嘛!”
他的年齡比朱瓊枝大上好多,但現在卻一口一個小姑姑,又喊出了小姑父。
“萬萬不敢當,趙輝多謝王爺關照。”趙輝心想你特麼太糙了點,這麼明晃晃和你大哥打擂台,“我定勤練武藝,進學不輟。來日方長,我和公主先向陛下複命去了。”
“好說,好說!”
朱高煦目送他們離開,心裡想著最近收集到的訊息。
不管怎麼說,他祖上都是廝殺漢,還有不少父輩的舊卒仍在軍中打熬。
雖然不是更合適的那些親信,但既然小姑這麼看重他,將來也說不定派不上大用場。
若是大哥這次監國勞累之下身體更差了些,父皇不見得還像現在這麼想。
到時候有小姑這個受寵的妹妹敲敲邊鼓,勝算也多一分。
要不然他何必對這小子如此和善?
離開了柔儀殿許久後,朱瓊枝又小聲著急地開口:“你說什麼勤練武藝進學不輟?”
語氣裡有埋怨,趙輝立即同樣埋怨:“你提什麼《內訓》!就是拜祭嘛,哭一哭拜一拜走個過場。就算你覺得我是良配,彆讓他當麵看出來啊。都知道陛下疼愛你,這下好了,他知道你對我很滿意,馬上就示好了!”
朱瓊枝沒料到他忽然不講禮了,又被他說什麼自己對他很滿意。
不該提《內訓》的?
“我知道奪嫡凶險!你那三個侄子,我們都不得罪,不接近,不幫忙!”趙輝看著她又問,“是不是隻能視近不能視遠?”
“你……我……”
朱瓊枝頓時大窘,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他。現在兩人離得近,她眼裡惱羞之意很分明。
“你彆動,我量量你頭多大。”
趙輝說罷就欺身上前,朱瓊枝大吃一驚。
他在回程時忽然與之前大相徑庭,稱呼改成了你我,一點敬重都沒了,還開始說她的不是!
現在趙輝逼近,朱瓊枝驚慌失措退後靠牆,心中惱得很:為什麼要量量頭多大?
又嫌她近視,無禮至極!
趙輝就這樣伸出手掌橫在她眼前,比了比,大概認了認她眼睛兩側的頭寬是從自己指尖到哪裡。
本就在宮牆之間,朱瓊枝退也不能退很遠,趙輝動作又快。
那兩個侍女已經在那邊急了:“駙馬不得無禮!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