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一瘸一拐地走近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胡三夏紋絲不動。
“等會好好看看那五人,去了公主府好好守衛。”
“不用你教。”
他們聊了幾句,馬六也起來了。
“馬公公也醒得這麼早啊?”羅威寒暄了一句。
“不敢怠慢。”馬六朝他拱了拱手,“羅管事,今天能選好嗎?”
“自然。”羅威笑著說道,“家裡彆的關係沒有,軍戶餘丁好找得很,都是打小操練的好手。”
胡三夏也收了馬步,僅用一隻手握著一柄刀在院中練了起來。
“胡統領真是好武藝!”馬六讚了一句,這獨臂刀看來殺氣十足,尤其胡三夏本就一臉勇悍。
他昨天奉命到趙家來,知道趙家這個獨臂黑臉漢子就是後麵的公主府護衛統領。
眼下,府中除他之外隻準備雇五個護衛,昨天已經去通知了一些人今天來這候選。
經曆了府中那場風波,馬六得以幸存,自然把過於與費緡的一點關係斬得一乾二淨。
其實也沒多大關係,費緡原先也不得重用,全靠聽許蘿筠的話。
而其他小太監,無非是過去與費緡有些私交,通過他巴結黃儼。
以費緡過去在宮中的地位,他還談不上有什麼心腹。
現在馬六隻想在公主府裡好好做下去,駙馬不像是苛刻暴戾的人。
胡三夏練了一陣先回房擦洗,趙家門外就有人敲門了。
羅威慢慢走過去,在門後問了聲:“誰?”
“聶武,是羅叔嗎?”
羅威開了門,院外站著個二十來歲的瘦高年輕人。
“來得這麼早?”羅威笑著問了聲。
“大哥一早起來去當值,讓我先過來。”那聶武進了院子之後就說道,“羅叔,有什麼要做的你吩咐。”
羅威就緩緩走到前院邊的條石上坐下:“先搬兩三條凳子擺好就是,就怕有人早早來了。家裡說好了?”
聶武利索地搬好了屋簷下的四條凳子,嘴裡說道:“說好了。大哥說多謝羅叔記得,能去公主府吃口飯,那還有什麼不好?羅叔,要搬桌子嗎?”
“不急,晌午要吃飯了再搬。”羅威指了指條凳,“馬公公去向夫人問安了。等他過來,你爹的事彆提。就說是餘丁,兄長之前在駙馬爺麾下用命。”
“侄兒記得。”
羅威打量著他:“瘦了些,你聶家槍練得怎麼樣?”
“大哥當時怕不能襲職,一直讓我好好練,不行就讓我去應役立功。”聶武起身紮了個馬步,兩隻手也擺著架勢往前用力一刺,“羅叔放心就是。”
“還要繼續練。”羅威笑著說,“再跟胡蠻子學兩手,駙馬爺那貼身護衛該是你。”
“說誰胡蠻子!”胡三夏走了出來,很不樂意。
“胡叔!”聶武眼睛一亮,“大哥讓我代他謝過你關照。”
“我又不認識你大哥,是老羅關照你。”胡三夏不苟言笑指了指院子,“先紮馬步我看看。”
馬六回來時,聶武已經在那站樁了。
羅威隻說了說他是武官家餘丁,現任府軍後衛總旗官聶真的弟弟。
實際上聶真兄弟倆的爹當年是作為朝廷官兵死在與靖難軍作戰的戰場上,因此聶真隻能先襲職授了個小旗官,現在這總旗官還是升上來的。
趙輝是靖難新官之後,朱棣的恩典是年滿十六免試就能襲職。而洪武、建文的舊官之後,要經過考較比試武藝才行。當年形勢緊張,聶真做著兩手打算。要是他不行,就讓弟弟聶武去試。兄弟倆改名“真”、“武”,也是為了討好朱棣,隻盼到時能順利襲職。
他們兄弟倆的爹和趙輝父親在洪武朝就有些淵源,所以鄭遠捷說他們兩家有通家之好。
其實是羅威多慮了,馬六根本不關心這些,他隻是代公主府出麵而已。選誰不選誰,駙馬爺已經讓羅威和胡三夏做主。
漸漸的,又有人陸續來到。
胡三夏不容分說,全部讓先紮馬步。
他拿出了當年趙和親衛小旗官的架勢。
這時候,羅威老婆已經到了駱雪家的肉鋪。
“今天要這麼多?羅嬸,家裡有客?”
“是啊,公主府要雇護衛,今天都到家裡讓胡統領挑選。”羅威老婆笑得曖昧,“還要雇些巧匠,當家的要替駙馬爺先問問。”
“輝……”駱雪驚問,“駙馬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