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年頭,彆說肉,就是糙米黑麵都金貴得很,像這樣精細的白米,尋常地主家都未必能頓頓吃上!
“相公,這……這些是哪裡來的?”林月柔顫聲問,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更多的卻是對張平的擔憂,生怕這些東西來路不正。
張平微微一笑,還是老借口:“昨夜我不是去籌錢了嗎?順道替縣城王員外家抄了幾卷書,這是他賞的。那王員外是個大善人,見我家裡困難,特地多給了些吃食。”
他指著那盆白米飯,“尤其是這米,王員外說是什麼貢米,讓我帶回來給娘和娘子嘗嘗鮮。”
“貢米?”許氏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拈起一粒米,放在眼前細看,又湊到鼻尖聞了聞,那股子清香讓她精神一振。
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好的米。
“月柔,快,快嘗嘗!”許氏催促道。
林月柔被張平扶著坐下,看著滿桌佳肴,又看看一臉溫和的張平,眼圈一紅,淚水撲簌簌就掉了下來:“相公……你對我們太好了……”
饑荒年月,一口飽飯便是天大的恩情,何況是這般珍饈。
許氏也是老淚縱橫,連連點頭:“好,好啊!我兒出息了,知道疼人了!”
然而,許氏畢竟多吃了幾年鹽,心思比林月柔細密。
她拉過張平,壓低了聲音,神色凝重:“平兒,你跟娘說實話,這米……當真是王員外給的?”
張平心中一跳,麵上卻不露聲色:“娘,自然是真的。”
許氏深深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平兒,不管這米是怎麼來的,你聽娘一句勸。這種成色的好米市麵上根本見不到,便是縣太爺府上也未必能輕易拿出。你日後萬萬不可再輕易示人,財不露白,更何況是這種稀罕物,當心招來禍事!”
張平心中一暖,他知道母親這是在擔心自己。
原以為她會追問到底,沒想到第一反應竟是保護他。
“娘,您放心,兒子曉得輕重。這些東西來路絕對正當,兒子不會做傻事的。”
他語氣懇切,眼神真摯。
許氏見他神色不似作偽,這才略微放下心,拍了拍他的手:“好,娘信你。快吃吧,都餓壞了。”
一家三口圍坐桌前,吃得是熱淚盈眶,滿心感動。
那烤鴨外皮酥脆,肉質鮮嫩多汁;鴨肉粥香滑軟糯,入口即化;尤其是那白米飯,每一粒都飽含著靈泉的精華,清香彈牙,讓人齒頰留香。
林月柔小口小口地吃著,時不時抬頭看一眼張平,眼中水波流轉,是感激,是依賴,還有傾慕。
許氏更是將碗底都舔得乾乾淨淨,仿佛要把這輩子沒吃過的美味都補回來。
三人剛放下碗筷,院門外就傳來一陣喧鬨。
“三弟!三弟在家嗎?吃過飯了沒啊?”
尖細的嗓門,一聽就是二嫂錢氏。
張平眉頭微皺,心中暗道一聲“晦氣”。
果不其然,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二哥張耳領著婆娘錢氏,還有他們那個三歲大的鼻涕蟲兒子張韜,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一家三口都是空著手,那副模樣擺明了是來打秋風蹭飯的。
錢氏一進門,眼珠子就滴溜溜亂轉。